一、藏祸心,各路匪首大结拜
渤海以西,海岸蜿蜒绵绵数百公里。解放前。这里洼大村稀,土地盐碱,东起天津的塘沽,南至山东的无棣,大大小小聚集着24股匪徒。他们各据一方,横吞竖吃,鱼肉百姓。其中有两股匪徒势力最大,那就是天津的“秃三品子”和沧州的李景文。“秃三品子”姓王名凤奎,排行老三。此人生得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百日”起名时,恰逢一和尚上门,和尚为多讨赏钱,说这孩子很有几分官相,长大后能官及三品。爹娘遂为他起。名叫“三品”。不料他长大后脑袋长疮,成了秃子,所以人们就把他叫成了“秃三品子”。
秃三品子为匪时间最长,势力也最大。他拥有五六百号人的队伍。长枪短枪机枪,大车汽车木船,应有尽有。他扼守着天津的南大门,专吃津南海上来往商货船只,只要经过这个水域,都得经过他签字扣戳,交纳不等的“买路钱”,不然就休想通过。
李景文,势力也很大,他占据着沧(县)南(皮)盐(山)青(县)广大地区,拥有四百多人的队伍,巢穴设在新海县(今黄骅市)南大港的四埝。此人心狠手辣,极有心计。他以大港为依托,专吃长芦、海丰两个盐场。
渤海西岸的长芦、海丰两个盐场,出产的盐以粒儿大、纯度高、洁净而闻名于世。这里自汉代官府就设立了盐灶盐官,实行官办。李景文以绑票、暗杀、掘祖坟的卑劣手段,征服了这里的盐务官员,每年以“保护盐场”的名义。要他们支付“保护费”10万大洋。李景文可谓是富得流油。
秃三品子、李景文二匪占据着天时地利,各有各的生财之道,按说应该知足了,然而,二匪的胃口大得惊人。秃三品子做梦都想扩大地盘,吃掉李景文。捞到两个盐场每年10万块大洋的“保护费”。李景文更是嫌自己的地盘太小,手不能伸到天津海上,吃不到来往船只的“戳子费”(公章)。为此。二匪处心积虑,绞尽脑汁,各自打起了吃掉对方的主意来。先说李景文,为了吃掉秃三品子。他采用了一个欲擒故纵的策略。由他提议,24路匪首结盟。名义上“团结众家兄弟。共同对付官府”,实则以结盟的形式笼络人心,然后再寻机分别吃掉。这众路匪首的情况他都了解,如果结盟,他就能当这个盟主老大。因为他的年龄最长,众弟兄排座次必须得以年庚为序,如果他当上这个盟主老大,有些事就好办多了。
早在李景文初为匪时,他就玩过这种把戏。当时这一带有几股匪徒,谁也不服谁。这天李景文把他们都召到自家聚义厅里,说:“眼下要想吃香的喝辣的,就必须拧成一股绳,像梁山泊那样,我们当中必须选一个宋江宋公明。我提议,准要能去东大滩(长芦盐场)把官盐装一麻袋来,谁就当这个头儿!”众匪听罢,面面相觑。东大滩有官兵把守,去那里弄盐,无异于虎口拔牙。李景文见大家都不敢去,说声:“我去!”单枪匹马就出发了。很快,一麻袋盐弄了回来,他把盐往聚义厅里一扔:“大伙看看,这是不是东大滩的盐?”众人看罢,连连说是。李景文就这样顺利地做了他们的老大。
原来,为这次聚会,李景文早已做了准备。他放出风去,某月某日要来东大滩杀人抢盐。官兵们都知道李景文的厉害。格外的小心谨慎。那天李景文来弄盐,马脖子上挂了好几串威武铃,故意弄得铃声震天响,看盐的官兵以为李景文带着大队人马杀人来了,全吓跑了,为此李景文才顺利地弄到盐。
这一次。李景文故伎重演。想不到他的“结盟”倡议一出,立刻得到了秃一品子的积极响应。秃三品子为何这样积极呢?他觉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好借机接近李景文,然后寻机干掉他。
这年三月初三,24路匪首在天津与沧州交界的上沽村举行结盟仪式,歃血立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不移。因李景文年龄最长,为大哥,秃三品子排行老三。
一切按预计而行。李景文目的达到,非常高兴。磕头结拜之后,李景文让众家兄弟在自家大洼里尽情地玩耍了两天,然后鸟兽散去。
二、施奸计,互派同胞相卧底
上沽村结盟之后,李景文为了及时掌握秃三品子的行踪,决定派自己的弟弟李景武前去“卧底”。李景武精通阴阳八卦,还是半拉子先生(医生)。李景文知道,秃三品子这人极迷信,遇事总要占卜问卦,自己的弟弟完全可以打进去接近他。他与弟弟讲好,如果卧底成功,愿将自己一半的家业和秃三品子一半的家业送给弟弟。李景武觉得,这样虽然危险性大一些,但哥哥许下的这千万家财实在是太诱人了。他心一横,妈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干了!于是他便悄悄地做起了准备……
秃三品子,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自从上沽村结盟,在南大港玩了两天后,他更觉得李景文占的地盘是个鱼米之乡,肥得流油,于是吞掉李景文的欲望更强烈了。可是。怎样吞掉李景文这条又黏又滑又有刺的大嘎鱼呢?秃三品子一时还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从李景文处回到天津老家后。秃三品子一行人马正要进府,只见天上飞来一群大雁。秃三品子拔出手枪。“叭”地冲天就是一枪。领头的大雁一声惨叫,中弹栽了下来。群雁受惊,立时乱了阵形,四处逃窜。这时,门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子,手提双枪,说声:“看我的!”抬手“叭叭”两枪。枪响后雁毛纷纷,又有两只大雁应声落地,众人齐声喝彩。但见这女子一身行武打扮,穿一件通红的上衣,雪白的绸裤,发髻高挽,功力带紧扎腰际,煞是威武娇美。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秃三品子的妹妹王月姣。
王月姣自幼习武,精通各种拳术,特别是她的双枪,简直是指哪打哪百发百中。王月姣不仅武功好,且长得秀美娇柔。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美女,不少人垂涎欲滴。然而。由于秃三品子特殊的身份,他们只能是望美兴叹空相思。为此,王月姣芳龄二十有五仍待嫁闺中。
秃三品子见妹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觉得眼睛一亮,连连说:“妙!”
原来,秃三品子打上了妹妹的主意。他决定设一个美人计,利用妹妹的姿色为诱饵,除掉李景文。
谁都知道李景文是个好色之徒。他已娶有一妻一妾,但平时只要看到谁家的闺女媳妇漂亮,便绑来尽情作践,谁敢不从,不是被大卸八块,就是动用各种手段逼其就范。其中便有“骑瘦驴”和“响铃铛”等酷刑。“骑瘦驴”是根据女人的特点,专门设置的一种刑具;“响铃铛”就是用铁丝拴上铃铛刺穿女人乳房,一防逃跑,二为取乐,其残忍手段令人发指。
秃三品子趁着妹妹高兴,将妹妹叫到房中,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他极力称赞李景文如何英雄了得。多么的家大业大应有尽有……他极力夸赞李景文的目的,就是怕妹妹不同意。
岂料,王月姣竟然爽朗地答应了下来。她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对李景文的情况,她是有所耳闻的。虽说李景文名声不好。可他也算得上津南沧东一带的豪杰。嫁了这样的人,终生穿金戴银,享受荣华富贵。再说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出嫁就要人老珠黄,那时谁还来采她这朵行将凋零的花儿?
秃二品子见妹妹爽朗应允,十分高兴,接着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王月姣闻听是这么回事,当即就翻了脸:“不行!你让我将来守活寡呀?我不
干!”秃三品子好说歹说,软硬兼施,王月姣这才勉强答应。
秃三品子见妹妹终于有了活动话儿,便差人去给李景文提亲。言说自己物色到一文武双全的绝代美人,自己不敢享用,愿奉献给大哥这样的英雄,略表上沽村结盟的一片诚意。为防李景文生疑,他没敢说出实情。
李景文闻听秃三品子给他物色到了一位绝代美女,虽说心中生疑,但好色的本性还是使他欣然接纳了。他想。一个女流之辈能有多大能耐?凭我李某人的手段。她就是一块生铁,也能把她熔化了。于是他择个好日子。吹吹打打,将王月姣娶到了府上。做了他的第二房小妾。
三、失算盘,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月姣嫁给李景文之后,开始还犹犹豫豫,到底给不给哥哥当这个“内线”?通过多日的同床共枕,她真切地感到,李景文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坏。特别是对自己关怀如父,宠娇似兄,百般地体贴呵护,全没了骄横强霸的匪首影子。女人的心是最容易感动的。特别是自己已委身于他,从一而终也是女人的天性。王月姣知足了,决心死心塌地跟着李景文,与他白头偕老。
秃三品子“嫁出”妹妹后,一直期盼着妹妹送出的情报。然而三四个月过去了,哪里有妹妹的一点音讯?直到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当初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儿!他又悔又恨,心想妹妹一定是让李景文哄得开心。忘了自己的亲哥哥。
他不甘心,派出了卖针线的王婆去与妹妹接头联络。王婆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很快便与王月姣接上了头。
王月姣见王婆到来,显得很是紧张,为了便于说话,她以挑选针线为由,将王婆引到自己的卧房。王婆拿出了秃三品子的书信,王月姣阅后即刻填进灶火里。她告诉王婆,一边是自己最亲的哥哥,一边是自己最近的丈夫,二人都是自己的亲人,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二人的事情。她还让王婆告诉哥哥,她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再别相互残杀争斗不休了!
王婆回来后,将小姐的话原原本本地学说了一遍,秃三品子气得脑门子喷火。他见妹妹这条暗线指不上了,决定亲自出马,见机行事。这天,他把八卦先生童子师叫到营帐里,让他算一算出师南大港的凶吉。这个“童子师”不是别人,正是李景文的弟弟李景武!这家伙果然身手不凡,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自己的一技之长,北上“卧底”后,很快便接近了秃三品子,并一步步取得了他的信任。
李景武悟出秃三品子的心思,眼珠一阵滴溜乱转,一通海侃神聊,便唬住了秃三品子。言说秋末南行,正是癸阴巽阳,白虎星罡临天,气顺运顺,定能心想事成,好戏连台。
李景武如此胡蒙秃三品子,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他想早点建立奇功,得到他要想得到的一切。秃三品子意欲南行见机行事,正好将计就计,将他一口吃掉。于是他暗中差人给哥哥李景文送去了密信。
再说秃三品子,听信了八卦的一番“吉言”后,择日便带了二三百人的“保安队”南下大港,名义上是“看望大哥”。李景文已得到了弟弟的密报。心中不由一阵冷笑:“哼!姓王的,老子平时寻你不着,这回你倒自动送上门来了,那就休怪李某人不够哥们儿了!”他一方面调兵遣将,一方面差人给弟弟送去秘信,让他依计而行……
对于秃三品子的到来,作为“盟主大哥”的李景文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况且秃三品子还给自己送来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夫人呢,仅凭这一点,也不能怠慢了他。欢迎宴会摆得隆重热烈。席间李景文还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妾王月姣出来见见自己的“三弟”。
兄妹这种场合下相见,自然十分尴尬。为了不让李景文看出破绽,秃三品子大大地夸赞了一回“嫂夫人”的漂亮!王月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推说身体不适,很快退下了。
秃三品子在大港住了下来。提议要去打野鸭子玩,李景文马上表示赞同。为防不测,他提出双方各乘一样的船,去同等多的人,各打各的,打的鸭子全部归己。秃三品子不熟悉大港的地形,担心有诈,不同意这种打法,提出各自打猎一天,打回的鸭子共同享用。李景文想了想,笑道:“行,就按三弟说的办!”心中却忍不住嘿嘿冷笑。
就这样,两股匪徒混搅在大港里,今天你出猎,明天我下洼,打鸭子绑票儿,将个大港搅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
这天,秃三品子突然接到副司令差八卦先生童子师送来的急信,言说官府调集了一个旅的兵力前来征剿他们。
原来这是李家兄弟共同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早在秃三品子南下时,李景武害怕随队同来被人认出露了馅儿,出征时谎说肚子痛,没有随队同来。接到哥哥密信后,李景武就编造了这个谎言。
秃三品子不知是计,信以为真。他担心自己的老巢被端,急急率队回援。没走多远,只见芦苇丛中伏兵四起,一阵密集的枪响后,他的人马便倒下了一大片。秃三品子见中了李景文的埋伏,大呼上当,忙传令速速突围。再找送假信的“童子师”,哪里还有影子?双方遂在芦苇丛中展开了激战。秃三品子的人马毕竟地形不熟。左突右撞,如一只只没头苍蝇。很快便有一部分人被打死,一部分人落水被俘。秃三品子还算命大。在几名亲兵的奋力死拚下,侥幸逃脱。
李景文大获全胜!这一仗,自己略施小计便吃掉了秃三品子的一半人马,只可惜跑了自己要捉的秃三品子!李景文给俘获的人员训话:愿意跟他干的,李某人决不亏待;不愿意跟他干的,就地枪毙!被俘虏的这百十号人见事已至此,谁还敢说不愿归顺李司令?跟谁干不都是扛枪吃饭?这样,李景文不费吹灰之力。又白得了秃三品子的百十号人百十条枪,他将这些人分编进了他的队伍里。
四、会情人,胞弟被擒成肉票
秃三品子侥幸逃脱后,简直气断了肝肠!他发誓要报这个仇!假信是“童子师”送去的,这个人一定是李景文派来卧底的奸细!秃三品子咽不下心头这口恶气,派出多名亡命之徒,不惜代价,一定要拿获这个“童子师”!
再说李景武,诓得秃三品子大败后,即逃到了李景文的大营。李景文知道秃三品子不会放过他,就让他在自己的大营里躲避。并先给了他l万块大洋。
李景武在大营里躲了些时日后,觉得寂寞难耐,非常思念自己的老相好赵寡妇。原来他自从去了秃三品子大营后,这大半年还未曾会过她呢!一想到赵寡妇那丰满酥软的身体和风情万种的模样,他就一阵阵激情难耐。他想,自己也躲了这么长时间了,秃三品子即便是想捉我,也找不到赵寡妇那儿啊!于是他怀着侥幸心理。一天夜里去了赵寡妇家。
赵寡妇是四楼村的,离他老家王村5里路。李景武轻车熟路摸进四楼村,正当二人你恩我爱时,突然闯进两个彪形大汉,将李景武摁在被窝里。三股细绳手脚一捆,嘴里塞上破布,装进麻袋里抬走了。赵寡妇刚要喊叫,被一刀捅进了心脏。
原来,秃三品子派下去的人马,经过多方打探,终于弄明白了“童子师”的真实面目并探得他与赵寡妇的关系,于是布下罗网,将李景武逮个正着。
李景武连夜被押往天津。秃三品子当即便把他打了个皮开肉绽。秃三品子仍不解恨,亲自操刀从李景武的腿上割下一块肉,放在火里烧了烧,竟然“咯吱吱”
大嚼起来。李景武熬疼不过,只求速死。
秃三品子才不杀他呢!他有他的打算,他要用李景武做人质,向李景文谈条件:限期半月,放回所有被俘的兄弟,并送机枪10挺,步枪200支,大洋100万,否则他就处死人质。为了使李景文就范,他又让李景武给李景文写了亲笔信。李景武求生心切,信写得悲悲切切,乞求哥哥看在一奶同胞的情分上,答应秃三品子的条件。
李景文见到来信,又气又恨。气的是,弟弟不该不听他的话,贪恋一时欢悦,竟然落入仇人之手;恨的是,秃三品子借机狮子大开口,勒索他的万贯家财。如今这可如何是好?答应秃三品子的条件吧,自己多年惨淡经营的这点家业就得抖落殆尽;不答应吧,弟弟就得命丧黄泉。李景文一时陷入深深的痛苦矛盾之中。
王月姣见丈夫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料他必有为难之事,便主动相问。李景文知道夫人是位女中豪杰,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
王月姣听完后,快人快语说:“司令,以妾之见,救人要紧!钱算什么?千金散去还复来,钱是人挣的,有人就有钱!”
李景文却不这么慷慨。他是个荞麦皮子也要撸把油的主儿,从他兜里掏钱,简直比割他的肉还要疼。早在李景文起家时,有这么一件事:一次李景文外出绑票,结果扑了空。回来的路上,只见关帝庙中有两个叫花子睡得正香。李景文心想,总不能空手而归呀!于是就打上了这两个叫花子的主意。他抓起两个叫花子,一个胳肢窝夹一个,大步流星去了郭家肉铺。郭掌柜的正在杀猪褪毛,李景文把两个叫花子往地上一扔,喝道:“来呀,把这两头猪给老子宰了!”郭掌柜的一看是两个大活人,再看李景文满脸杀气,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忙跪在地上磕头连连说好话:“李大爷有话请讲,缺酒缺肉,只管言声……”李景文“哼”一声道:“少啰嗦!给我两头猪钱吧,猪归你了!”郭掌柜不敢有违,忙从后屋取出20块大洋交给了李景文……
李景文是个拿叫花子都想变钱的主儿,怎舍得如此大出血!他是靠绑票起家的,深知绑票讨价还价的奥妙。于是他给秃三品子写了一封回信,言说“归顺”的弟兄可以送回,至于这机枪和100万大洋,他实在无力支付。请盟弟看在上沽磕头的情分上,放过他的弟弟。
信由特使送去。秃三品子看罢来信,当即一阵冷笑,将信转给李景武看。李景武见哥哥如此不拿他的性命当回事儿,破口大骂李景文不是人!骂过哭过之后,又一次给李景文写信,让他不食前言救出自己。秃三品子想你弟弟在我手里攥着,他在李景武的信上批了一行硬邦邦的大字:“休再多言,如数交纳所有的物品款项,十日为限!”写好后便交给特使带回了。
送走特使后,秃三品子又唤来王婆,亲手交给她一包毒药,让妹妹寻机在饭菜中下毒,毒死仇敌李景文。
李景文见到特使捎回的信件后,沉吟良久,他实在是舍不得将自己的万贯家财拱手送给秃三品子啊!经过一番权衡后,他作出了“舍人保财”的决定。“刷刷”将信撕碎,不再理会这件事情了。
十天后,秃三品子见李景文那里无声无息,便将李景武大卸八块剖腹剜心。为了刺激李景文,秃三品子将李景武的人头割下,差人送去了南大港。李景文大哭一场,命人为弟弟做了檀木躯干,厚葬了他。
五、泄底细,胞妹被杀祖坟上
再说王月姣,这件事对她震动非常大。为了钱财,李景文竟然连同胞弟弟的命都不要,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通过这件事。她对李景文才有了新的认识。自从接到哥哥送来的毒药后,她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矛盾之中。按说,李景文残害百姓,罪孽深重,的确该杀;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哇!况且自己已怀上了他的孩子,要投毒杀夫,她实在下不了这个手。王月姣思前想后,一直难以决断。
眼见得时间一天天过去,仍不见李景文命归西天的消息。秃三品子等得不耐烦了,三天两头派王婆前去催促。岂料隔墙有耳,王婆频繁出现在王月姣的屋里。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李景文的大妾杜秀秀。自从李景文纳了王月姣后,杜秀秀一直受到冷遇。这使得她妒火中烧,暗里恨死了王月姣这个“狐狸精”。
杜秀秀见王婆这一段时间一直来找“狐狸精”,就多了个心眼儿。一直躲在暗处偷听,又见她们神神秘秘的,就更引起了她的怀疑。她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李景文,开始李景文还不相信,可见杜秀秀说得有鼻子有眼儿,回想那日宴请秃三品子,酒席上王月姣的失常之举,就引起了几分警觉。他决定逮捕王婆,是人是鬼,弄它个水落石出。
这天,王婆又来了。李景文待王婆走后,悄悄派人将王婆抓了回来,一顿皮鞭下去。王婆便吐露了实情……
李景文顿时如雷轰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宠爱的美妾,竟然是仇敌的妹妹!王月姣文武双全,枪法极准,自己每天与她同床共枕,她要结果自己的性命,简直就像踩死只蚂蚁,况且秃三品子又给了她毒药。她随时都可以送自己上西天……李景文越想越怕,觉得王月姣是埋在自己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必须尽快地除掉她,以绝后患。
怎样除掉这个女人呢?李景文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毒计……
农历十一月初八,这天正是李景武遇难的“五七”。李景文传令手下和家小,回老家王村烧“五七”,很快一应车辆和祭品便准备妥当。王月姣“五七”这天一大早便早早地梳洗打扮起来。这几天,李景文没有和她同床共枕,善良的王月姣以为丈夫知道自己怀了孕,为让自己好好休息才不来打扰。今天是她第一次跟丈夫回老家,尽管是去烧“五七”,可她得好好打扮打扮,这也是丈夫的脸面嘛!一切穿戴停当,她又把自己心爱的双枪掖进了腰里。这时李景文走进来,为了稳住王月姣,他故意夸赞了一番夫人漂亮无比。王月姣得到丈夫的夸赞,打心眼儿里高兴,摆弄了几下腰肢道:“怎么样?不丢司令的脸吧?”
李景文见说,“啪”的在王月姣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能娶到你这样天仙般的美人儿,祖宗脸上也有光啊!”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月姣。今天我们是去烧‘五七,不是去打仗,你带枪干什么?这样做可是对死者的不恭啊!”
“啊?有这么严重?”王月姣见李景文如是说。不由得把枪抽了出来。“好好好,听你的。不带就不带!”言罢,将双枪放到了枕头下。
早饭后,李景文带上全家老少和二百多名兵丁,分乘8辆汽车,浩浩荡荡上路了,很快便来到了家乡王村。村里的百姓听说李景文带着妻妾和大队人马烧“五七”来了,都跑出来看热闹。
上午10时,烧“五七”开始。一时间鞭炮齐鸣,震耳欲聋,纸人纸马烈焰腾腾,哭声叫声连成了一片。
正在这时,李景文突然拔出手枪,对准了王月姣的胸膛。王月姣大吃一惊,忙问司令这是为何?
李景文一声冷笑道:“你还问我为什么?哼,我李某人的性命差点丧在你手里!说!秃三品子还对你交待了什么?”
王月姣见说,顿时明白了一切。她急忙伸手掏枪,可是枪已被李景文骗下了。生死面前,只见王月姣镇静地说:“司令,我的底细你已知道了,可我对你忠心耿耿,没有二心。我王月姣对得起你呀!再说,我的肚子里已有了你的骨肉……”
李景文后退一步,晃了晃手中的枪道:“哼,王月姣,你休再多言,正因为我念及你有这点良心,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我才在我的祖坟上杀你。你死后,我会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厚葬你!”说完,“啪”的一枪,将王月姣毙倒在地上,鲜血顿时染红了李家祖坟。
突然的变故,唬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如木桩般钉在那里……
李景文不食前言。果然厚葬了王月姣。可怜一位女中豪杰,如花年华,竟然做了二匪争斗的牺牲品。
王月姣死后,秃三品子再也想不出什么整治李景文的高招儿了,只好强按仇恨,等待时机。就这样,秃三品子和李景文,为了实现各自的贪欲和野心,双双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终落了个害人害己的可悲下场!
“七七事变”后,日本鬼子鲸吞了整个华北,秃三品子和李景文双双投靠日本人。当了可耻的汉奸。1941年,秃三品子被我八路军锄奸团暗杀;李景文则于1943年被我抗日武装渤海一分区抓获。公审那天,愤怒的百姓不顾战士们的阻拦,哭着喊着骂着潮水般扑向李景文,牙咬手撕剪刀戳,将李景文砸成了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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