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推敲”一词,出自于唐代诗人贾岛《题事凝幽居》中的著名诗句:“岛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诗人贾岛为了句中的“推”与“敲”字斟酌反复,后将推敲一词,比喻逐字逐句思考的过程,反复琢磨,反复斟酌。而在中国画之中,对于笔墨造型的推敲与凝练则是打磨艺术佳作的一个重要途径,本文试图从如何看待笔墨造型推敲到笔墨的锤炼与绘画语境表达,再到笔墨造型的演进与提升这三个方面,来探讨笔墨造型推敲与艺术作品之间的联系。
关键词:笔墨;中国画;推敲
中国画作为表达的一种方式,对于画面的形、神、意、态等方面有一定的要求与门槛,也正是这样的门槛让艺术的表达变得更为敏锐、直观、准确。那么如何调整画面的形、神、意、态等各方面,使绘画语境有效地表达则就变得十分重要了。这个过程当中,人们逐渐发现与看到对于笔墨造型的推敲、笔墨造型的打磨、笔墨造型之间的凝练的重要性与必要性。也正是通过这样的途径,让人们看到了中国画的一个前进方式。对于在中国画绘画当中,笔墨造型推敲与发展特点对中国画创作的影响,笔者认为应从以下三个方面来看待与理解。
一、从传统繪画理论看待笔墨推敲
中国画发展至今,从绘画手法到绘画题材都产生了许多变化,中国画绘画方式的笔法与墨法也随着时间的演进不断丰富。从“勾、擦、皴、点、染”再到“焦、浓、重、淡、轻”。笔墨的运用与构成变的丰富而多样,画面组成的方式也愈发繁杂。如何选择笔墨使用,调整笔墨与画面的协调则变的尤为重要,笔墨的推敲因而成为人们关注的一个重要因素。
对于笔墨推敲,早在宋朝时期著名画论家、藏书家邓椿就提出了“九朽一罢”的艺术观点。该观点表达了对于绘画创作进行多次修改,反复锤炼最终达到满意效果的严谨态度。邓椿在《画继》中写到:“画家于人物,必九朽一罢:谓先以土笔扑助形似,数次修改,故曰九朽;继而淡墨一描而成,故曰一罢,罢者,毕事也。独忘机不假乎此,落笔便成,而气韵生动。每谓人曰:‘书画同一关捩,善书者又岂先朽而后书耶?”邓椿在《画继》中所提到的“九朽一罢”是用来点评宋代画家周纯的,其原意是指在人物画创作过程中数次扑形而最后淡墨一描而成的过程。它需要多次以朽笔勾画形状,历经数次修改易稿。这种说法是对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至于经营位置,则画之总要”、谢赫《画品》“经营位置”提法的进一步深化。
在南齐谢赫的著作《画品》中曾提到过“经营位置”一词,“经营位置”泛指画面的布局与构图。 所谓构图,就是置陈布势,把画家从生活中搜集来的素材,观察体验过的情景,按照立意的要求,完整地组织起来。 因此画面上如何安排,必须大费经营,大小远近,主客前后,必须十分恰当, 如此方能体现画之意境。 “经营位置”也一直以来被众多绘画大家看做绘画创作的重中之重。如何苦心经营画面,调整位置布局也便成为了绘画推敲的一个重难点。
无论是在“九朽一罢”之中,“九朽”二字,还是“经营位置”中的所表达的苦心经营,都不仅仅是局限于画面的修改,而更多是在修改的同时,体现作者对画面的推敲,在反复比对与论证当中选择更适合呈现的艺术效果。
二、笔墨凝练与绘画视觉语素表达
在美术创作前,画家往往要通过大量的练习与长期的积累沉淀。只有通过前期大量的练习,熟练掌握笔墨的使用技巧,画面的布局营造,加以画家本人对画面的理解构造,与个人的笔墨情趣才能完成一幅优秀佳作。而对于画家个人艺术风格与笔墨情趣也往往是在大量的笔墨练习中产生的,所以,对于前期的大量笔墨练习则就变成了绘画艺术中较为重要的一个方面了。而在笔墨的大量练习之中,画家也就达到了笔墨的凝练,让笔墨更为成熟,更能驾驭画面。
自古以来,就有“废纸三千”的说法,“废纸三千”在字面意思之中是指对最终所达成的艺术高度背后所付出的巨大努力。而在精神层面“废纸三千”一词更多的代表了一种自我批判,自我否定的追求创新与前进精神,对于前进的时代艺术持有一种在创新的同时,自我不断否定,再创新,再否定的艺术锤炼。正是在在这样反复的练习之中,画家更能对笔墨产生凝练,从而对笔墨意趣产生升华,这种长期积累的学识和修养才能将浓淡干湿之笔融入笔墨气韵中来。 而笔墨功力的高低与深浅之别,直接影响了中国画格调的高下。 中国画的创作需要循序渐进,从笔理开始,由简到繁,步步深入以致达到造型娴熟、笔墨深厚、程式通辽、想象丰富、自由即兴、随手自如的创作境界。创作功力的锤炼还需师古人、博诸师、专宗一二,观玩临摹,久之熟习方能蹊径所构、手眼另出。 求法度于笔墨、求神理于无笔,虔心体察“物形”、贮藏形象体验、积累视觉素材,方能在创作时调动情感积淀,契遇外合之“应物象形”,升华为激情挥洒之“一罢”,新的视觉语素就会跃然呈现于纸上。
三、笔墨推敲与作品创作的提升演进
在艺术创作之时,作品的反复推敲就成了艺术创作的一个重要过程,中国画在此也不例外。在推敲的同时,更能找到适合的艺术语言与情感,画家也能通过自身对艺术形象的鲜明感受,对人物造型、场景规划、画面氛围产生准确的把握,以熟练的艺术技艺,把自己的艺术感受用自己的绘画语言呈现给大家,从而达到认识和表现的统一,主观和客观的统一,形似与神似的统一,表现与再现的统一。也正是对艺术的推敲让作品创作有了更大的演进空间。王式廓的油画素描稿《血衣》在1963—1973年中多次易稿,对《血衣》右下角构图又作了重大的改动,也正是这样的执着精神,和对画面的不懈推敲让《血衣》成为了难得的宝贵佳作。
而在中国画创作之时,不仅仅是对构图,造型的推敲,更多的是对笔墨使用分布的安排与推敲。李伯安在创作《走出巴颜喀拉》史诗水墨人物长卷之时,对于画面的第二部分《开光大典》进行了多次的笔墨推敲,画卷推倒重来。从1991年直到李伯安1998年去世,李伯安共绘制六稿《开光大典》。也正是这样的笔墨推敲,让李伯安绘制出了奔放、粗豪、坚毅和野性的生命力,真挚、信仰、团结、绵延无穷的生命激情。在多次的笔墨推敲当中,李伯安也大胆融合了版画,雕塑等艺术的特点,让传统水墨变得更为有力度与深度,打破了传统中国画语言的表达方式,使传统水墨充满无限的可能性与无穷的魅力,走出了博采众长的、多元艺术互通的新道路。也正是这样的新道路让我们看到了笔墨推敲在艺术作品创作与提升演进中的重要性与必要性。笔墨推敲也势必作为中国画创作的一个重要手段在中国画创作乃至艺术创作中发挥自己的重要作用,为中国画艺术的前进与发展开阔了新的前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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