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堂吉诃德》给读者的印象大多是堂吉诃德的“疯”与桑丘的“傻”,本文具体探讨其中的“疯”与“傻”,分析堂吉诃德的“疯”而不疯、桑丘的“傻”而不傻,探究在众多看观的嘲笑意味中的“疯”与“傻”,从而了解主仆俩如何一步一步地惹人一番嘲笑。
关键词:“疯”;“傻”;理想主义;精致利己;蒙骗
一、引言
《堂吉诃德》讲述了堂吉诃德迷上骑士小说,化身为游侠骑士,与桑丘外出冒险,死前醒悟痛斥骑士小说的故事。许多读者把这一对主仆当成取笑的对象来看待,而本文将从堂吉诃德、桑丘与其他旁观者的角度,具体地探究其中是否 “疯”与“傻”。
二、堂吉诃德的“疯”
“疯”通常指神经错乱、精神失常和言行狂妄。堂吉诃德就像一个精神分裂患者的存在,但其是否真的“疯”?
暂且抛弃骑士道,对于“黄金时代”、“做诗人”和“如何做好总督”等发出的议论,他都能够针砭时弊、逻辑清晰,富有哲学家的意味;举止得体,说话讲究,追求完美。这时他头脑高明,难以和“疯子”沾上关系。但一涉及到骑士道,他就开始变得鲁莽冲动、脾气粗暴。他和卡迪纽会因为玛达西玛王后发生争执而大打出手;每当桑丘冒犯杜尔西内娅时,他都会大声呵斥;当牧羊人斥责堂吉诃德时,他立刻破口大骂并动手打架,此时就是“疯子”骑士。
堂吉诃德只是对骑士道着迷的另类狂热者,只是一个念头上的疯狂,而在其他方面是完全清醒的,甚至是极为高明的。可见是“疯”而不疯:
堂吉诃德十分勇敢,把风车当作凶恶的巨人并与之博斗;单靠一把又锈又钝的剑,敢冲进敌方的“军队”去厮杀;赤手空拳,敢向凶猛的狮子挑衅;误以为蒙面“大盗”劫持了公主,便杀过去,击败了“大盗”;他把囚犯当作受害的骑士去营救,还说“人是天生自由的,把自由的人当作奴隶未免残酷。”他还把傀儡戏中的战争当真胡乱砍杀。他是富有斗争精神,敢于与强敌抗争,嫉恶如仇、锄强扶弱,向往自由平等。
堂吉诃德做骑士的目标是实现“黄金时代”的理想社会。他曾多次慨叹:“建立骑士道就是为了保障女人的安全,保护童女,扶助寡妇,救济孤儿和穷人。”“老天爷特意叫我到这个世界上来,实施我信奉的骑士道,履行我扶弱锄强的誓愿。”他有不可动摇的信仰,不辞艰苦,不惜牺牲性命,坚决信自己的力量,尽管失败也不丧气,失败只是魔术家作祟。他的“骑士道”,表达了我们人类最崇高的理想主义。
堂吉诃德觉得自己的一腔热忱,世俗不能理解,反而在蒙特西诺斯洞时实现了理想,于是沉浸在他构建的世界中,而他那严肃沉着的态度和自我克制的骑士道精神,在现世不合时宜,处处引来冷嘲热讽,成为了世人眼中的疯子。塞万提斯用夸张的漫画手法描写堂吉诃德的游侠经历,荒唐性十足,喜剧效果强烈。虽然讽刺意味浓浓,但假设堂吉诃德生逢其时,何人不称羡其果敢的精神。总之,堂吉诃德是“疯”而不疯,这种种行为并非脑子损伤所引起的结果,而是心中的理想主义牵动而成的。
三、桑丘·潘沙的“傻”
“傻”的语象,通常指愚蠢,不知变通和呆愣。桑丘·潘沙似乎也是一个笨头笨脑的小丑的存在,但其是否真的“傻”?桑丘以二元对立的身份存在于堂吉诃德身边,提醒他回归现实。每当主人误以为要冒险时,桑丘都会一再地暗示这是幻象,不要轻举妄动。桑丘相对于堂吉诃德而言,他不像是“傻子”,反而对现实有着清醒的认识,不断放大了堂吉诃德的“疯”。
然而,神父和理发师等认为桑丘“傻”,因为他相信并牢牢记住堂吉诃德许给他的总督,一旦遇到公主国王之类的冒险就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任由他人捉弄;在堂吉诃德的影响下,在花园里坐木马飞天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第二次冒险结束后,桑丘竟然心甘情愿和主人再次冒险,得知出书后,还非常自豪其是逗乐儿的侍从。以上表现无非是桑丘“忠实”于堂吉诃德让世人感到“傻”。
与其把他看做“傻”,不如说是精致利己的现实主义者,巧于辞令的“魔法师”。胆小如鼠的桑丘每当主人作战的时首先是保护好自己,一看到大获全胜立刻冲去瓜分战利品,填饱肚子与睡觉比冒险更为重要,每次都会悄悄放钱进自己口袋假装全然不知。桑丘更是第一个识破了主人心中的魔法师,并成功出演“魔法师”角色:第一次送信没有完成任务,跟主人汇报情况时依然能够描绘地真的一般;第二次要带主人去寻找杜尔西内娅,为了不露馅,抓住主人的心理特点,硬把粗鲁的乡下女人说成杜尔西内娅,并附上魔法师的外壳;最后在利益的驱动下欺骗主人完成任务,使主人相信他是神体,可解救杜尔西内娅。其实,正是桑丘这位魔法师,一步步地使堂吉诃德掉入深渊。
不过桑丘没有害人之心,心地还是非常质朴。做总督时,公正处理各种棘手案件,让人出乎意料,这个有满肚子谚语的农民看事物的本质却比谁都清楚。桑丘辞官时发出的言论“我上任没带来一文钱,卸任也没带走一文钱。这就和别处岛上的卸任总督远不相同了。”谨遵堂吉诃德的教导,像一位智人,也隐喻了西班牙官员腐败成风,即使已体验了一番总督,依然想着再次当总督。可见,桑丘是“傻”而不傻。
四、嘲笑中的“疯”与“傻”
小说里嘲笑这对主仆俩的旁观者也不可忽视,一样有“疯”“傻”的痕迹,演绎得更胜一筹。
神父和理发师作为劝堂吉诃德悬崖勒马的角色,但他们对骑士小说也十分熟悉,烧书时,他们单凭书名就可判断好坏,在向堂吉诃德解释打不开的书房和消失的书时,依然选择了魔法师作祟为借口,以至于堂吉诃德后来认为一切都是魔法师捣的鬼。在第二次冒险中,他们继续用游侠骑士的方式蒙骗堂吉诃德,当看到他与牧羊人和一队苦行人发生冲突之际,他们先不劝他认清现实,而是嘲笑堂吉诃德。每次的嘲笑与蒙骗都有悖他们的职业光环,也正是他们的所为使得堂吉诃德“疯”得其“疯”。
公爵夫妇对待堂吉诃德与桑丘的行为,表面上友好而实际上在戏弄他们。公爵夫妇利用这一对主仆的质朴,将他們当作玩物,含射了当时的贵族无所事事,只会贪图享乐不顾国家的状况。他们成功地让堂吉诃德产生错觉,让其分不清现实与虚假,玩弄的手段残忍,放纵奴从捉弄他们,也正是这种种残酷的蒙骗行为,让“魔法师”在这对主仆心中成了真实,不过他们的行为也说明他们愚昧无聊,与堂吉诃德相比较,他们疯到极致。
参孙学士扮演骑士打败堂吉诃德让其回家治疗,最初的本意是好的,第一次交战失败后,虽然还是坚持用这种方法,但多了复仇目的,善意中夹杂着一丝仇恨,养精蓄锐后,第二次一击打败堂吉诃德,最终让其郁郁不乐至死。学士第一次化身骑士蒙骗,让堂吉诃德相信确有骑士的存在,第二次更是间接导致堂吉诃德的死亡。学士与堂吉诃德相比较,更为执着与“疯”,更加地残忍与“傻”,成为堂吉诃德构建自我世界的助推器。
主仆俩身边的人实际上更加地“疯”与“傻”,使得小说弥漫着一股嘲笑的气息,而这却是由里面的每一个人物的“疯”与“傻”所构建起来的。因此,“疯”与“傻”具有以下含义:
小说表面上是写一部着了魔的书,不合时宜地迷上骑士,是一个滑稽而讽刺的笑话。实际上,围观群众残酷的蒙骗推波助澜,让他们不可自拔。嘲笑中的“疯”与“傻”呈现的不仅是痛斥骑士文化,而且是斥责社会群众的隔岸观火的看客文化。追根究底,这种畸形的文化,由于当时骑士小说仍然繁荣于西班牙,人人只是把他们看成现实生活中的逗乐,甚至更“疯”“傻”。虽然西班牙急剧衰落,但全体人民依然盲目乐观自大,不思进取,人们变“疯”“傻”也不足为怪。
塞万提斯给世人呈现主仆俩“疯”与“傻”的画像,但他们却“疯”而不疯、“傻”而不傻,采取多元的叙述方式,多个人物对反衬主仆俩的行为,反而折射出整个社会的畸形。其实重要的是如何在这番看似嘲笑中,鞭笞西班牙全体人民正确辨别“疯”与“傻”。
参考文献:
[1]杨绛.堂吉诃德和《堂吉诃德》[J].文学评论,1964(03):63-84.
[2]李德恩.堂吉诃德:伟大与渺小——兼论《堂吉诃德》中后现代主义小说特征[J].外国文学,2009(02):41-45+126.
[3]蒋承勇.《堂吉诃德》的多重讽刺视角与人文意蕴重构[J].外国文学评论,2001(04):103-108.
[4]堂吉诃德.塞万提斯著.杨绛译.人民文学出版社.北京.2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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