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地处湖北省最西部的利川,就其方言而言,那也是颇具特色的,在其被动句的使用方面,那也是较为广泛和频繁的。利川方言被动句的被动标记词有“遭”、“着”、“挨”、“让”等,这些被动标记词的使用就有其自身的一些特点。而利川方言被动句与其它方言被动句作比较,在被动标记词、句型方面也都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
关键词:利川方言;被动句;被动标记词;被动句比较
利川地处湖北最西部,位于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西南隅,是恩施州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县级市。因其地理位置的关系,又因方言具有典型的地域性,所以“普遍认为,利川方言应归入西南官话湖广片鄂中小片,但是因为紧邻着重庆,故受到西南官话川黔片成渝小片的影响相对比较大”,因而利川方言更接近于重庆话和部分四川话。虽然利川方言接近重庆话和四川话,但仍有其自身独特的话语结构特点,如被动句方面。
一、被动标记词
利川方言被动句像现代汉语一样,“被动句有两种类型:一是有标记型被动句,即借助一些被动标记词来表示;二是无标记型被动句,又叫意念被动句。”利川方言中的被动句虽然有使用无标记型被动句式,但总体来说,更多的是使用有标记型被动句式。
被动标记词就是被动句中表示被动意义的词,被动标记词既可以是动词,也可以是介词,而且在不同的语言中,被动标记词还有所不同,普通话中,常见的标记词是“被”字,而利川方言中则多使用“遭”、“着”、“挨”、“让”等标记词。
(一)被动标记词—动词
动标型被动句的被动标记词是由动词充当的,利川方言的动标型被动句的被动标记词主要由“遭”、“着”、“挨”等动词充当。
(1)妹妹着了叔叔的一顿臭骂。(妹妹被叔叔臭骂了一顿。)
(2)她遭了车祸。(她被车撞了。)
(3)他挨批评了。(他被批评了。)
从例句中,我们得知(2)、(3)是一类,(1)是一类。例句(2)、(3)中,“遭”连接“她”和“车祸”,“挨”连接“他”和“批评”,明显的是SVO结构,也就是主谓宾结构,在利川方言中,此种动标型被动句的结构为:NP受+V标(着/遭/挨)+NP。
例句(1)中,“着”连接的是“妹妹”以及“叔叔”后面的一顿“臭骂”,(1)同(2)、(3)对比可以发现,(1)的“着”、“遭”、“挨”后面都多了一个施事,即“叔叔”以及助词“的”,此种动标型被动句的结构为:NP受+V标(着/遭/挨)+NP施+的+NP。
(二)被动标记词—介词
在谓语动词前面,用介词引出施事或者单用介词的被动句就是介标型被动句。介标型被动句的被动标记词是由介词充当的,利川方言介标型被动句的介词使用较多的是“着”,相对而言使用较少的是“让”。
(4)他着你骗惨了!(他被你骗惨了!)
(5)去年修屋子,他着石头把脚砸伤了。(去年修房屋,他被石头砸伤了脚。)
(6)着同学借走了他的作业本。(他的作业本被同学借走了。)
(7)小红让那两个人打伤了。(小红被那两个人打伤了。)
(8)走在路上,舅舅让一个不认识的人把手撞了几下。(走在路上,舅舅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撞了几下手。)
(9)让我检查一下作业。(作业被我检查。)
以上六个例句明显分为三类,(4)、(7)为一类,“他”与“你”,“小红”与“那两个人”在被动标记词“着”、“让”的连接下,产生他们之间的被动关系,形成了被动意义的句子,此类句子结构为:NP受+Prep标(着/让)+NP施+VP。受事主语置于句首,施事宾语则放在标记介词之后,而动词性词语则放在了句子的末尾,这种结构中的被动标记词“着”、“让”都是介词。(5)、(11)为一类,受事2“脚”与受事1“他”,受事2“手”与受事1“舅舅”都有领属关系,此类句子的结构为:NP受1+Prep标(着/让)+NP施+把+NP受2+VP。“把”字句有“處置”的意义,此种结构的句子相对地可以说具有“被处置”的意义,这种句式里的两个受事往往都有领属、同一等关系。(6)、(12)为一类,在一些特定的语言环境中,依赖于语境,把被动标记词放在施事的前面,而受事则放在被动句的末尾,动词性词语放在施事与受事之间,此类句子结构为:Prep标(着/让)+NP施+VP+NP受。这种结构的句子中介词“着”、“让”充当被动标记词,形成被动概念的句子。
二、它方言被动句作比较
被动标记词、被动句结构在不同的方言中会有不同的差异,下面选取了与利川相邻相近的几个地方的方言,就其被动句方面比较其差异。
被动标记词方面:
(一)恩施方言
(10)你来迟哒,好点儿的都尽别个挑起走哒。(你来迟了,好点的都被别人选走了。)
(二)巴东方言
(11)等他晓得哒,你奏莫想哒。(被他知道了,你就别想了。)
(三)宜宾方言
(12)他得手蛇咬了一口。(他被蛇咬了一口。)
(13)恁难的题拿给他做起了。(这么难的题被他做出来了。)
由上我们得知被动标记词在不同的方言中有相同的标记词,如“着”,在句子中既可作动词也可作介词。当然,不同的方言中被动标记词不同还是主要的,如恩施方言使用被动标记词“尽”,巴东方言使用被动标记词“等”,宜宾方言使用被动标记词“得手”、“拿给”,而这里所讲的利川方言则使用被动标记词“遭”、“挨”等。
被动句结构方面:
(一)恩施方言
格式1:NP受+着/尽/叫+NP施+VP
(14)身份证叫她搞丢哒。(身份证被她弄丢了。)
格式2:NP施+尽/叫+NP受+VP,此格式中,“尽”、“叫”作动词,这是个连谓结构。
(15)学校里不尽学生下河游泳。(容许)
(二)巴东方言
格式1:NP受+(莫)+把+NP代词+VP
(16)勒个事你莫把他晓得哒。(这件事你别让他知道了。)
格式2:NP受+着+NP施+VP
(17)钥匙着我忘去哒。(钥匙被我忘了。)
(三)宜宾方言
格式1:NP受+着+NP施+VP
(18)他着狗咬到了。(他被狗咬住了。)
格式2:NP受+:拿给/得手+NP施+VP
(19)头等奖拿给刘大爷摸起去了。(头等奖被刘大爷夺去了。)
从上面的例句中,我们得知有的方言的被动标记词用于连谓结构中,有的方言被动标记词必须引进施事,有的方言被动句的否定形式很突出。而利川方言被动句,有的被动句句型会借助助动词“的”。不同的方言,在被动句的表达上会有所不同,这正是方言地域性上的差异表现。不过它们之间就亦有相同之处,如NP受+著+NP施+VP这个结构,四种方言被动句中都存在,这说明此种结构是较普遍的。
三、结语
汉语被动句的出现在时间上一直可以追溯到晚商时期,董莲池《甲骨文中的于字被动式探索》一文中,从形式、句型和句义等角度对甲骨卜辞进行了考察,认为在晚商武丁时期就已产生了“于”字被动句。
先秦时期,真正的被动句较少,就当时的情况来说,王力认为被动句大致可以分为三个类型:“于”字句,“为”字句,“见”字句。后来用“被”表被动的被字句大约萌芽于战国末期。发展到近代汉语,尤其是近代汉语的口语中,还出现了其它类型的被动句。“教”表被动,始于唐代;“吃”表被动,在唐五代引申为“遭受”、“蒙受”义;“叫”、“给”表被动,从清代开始。汉语被动句发展到现在,更是有很大发展,石毓智、李讷认为,现代汉语至少有四个被动句语法标记:让、叫、给、被。而在其它方言被动句中,也有其它的被动标记词,如利川方言被动标记还有“着”、“遭”、“挨”等。
综合以上简析,我们对利川方言被动句有了一些系统的认识,知道利川方言被动句的被动标记词有“着”、“遭”、“挨”等,与其它方言被动句简要比较,知道利川方言被动句有的结构中要加助动词“的”。
参考文献:
[1]何越鸿.湖北利川方言音系[J].湖北师范学院学报,2012(5),71-75.
[2]王树瑛.恩施方言的被动标记“着”[J].汉语学报,2017(2):34-41.
[3]左福光.四川宜宾方言的被动句和处置句[J].方言,2005(4):298-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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