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穆斯林的葬礼》是当代少数民族作家霍达的长篇小说,作者以独特的视角、巧妙的结构布局体现穆斯林人民漫长而艰难的生活足迹,也体现穆斯林的民族特性。由小说改编成电影,是艺术的二次创作。影片《穆斯林的葬礼》通过细腻的人物描绘与丰富的细节表达,把一系列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展现在观众面前,反映了穆斯林民族在民族宗教、生活信念和精神思索等方面的追求。
关键词:穆斯林的葬礼;人物形象;细节;电影改编
回族女子霍达在新时期创作的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构建了一个回族人民的艺术世界。小说描写了“一个穆斯林家族,六十年间的興衰,三代人命运的浮沉,两个发生在不同时代,有着不同内容却又交错扭结的爱情悲剧”[1]小说带有强烈的民族性和自审意识以及文化批判意识,而电影通过绚丽的光影塑造的立体人物与动人情节,很好地诠释了穆斯林群体的现实生活和精神内核,以典型人物的命运起伏唤起观众对穆斯林民族的深切关注,时刻向读者传达电影中的民族性内涵。
一、人物形象立体化
人物形象是一部小说精神和主旨的体现,小说《穆斯林的葬礼》中塑造了一批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作家通过韩子奇、韩新月、楚雁潮、梁君璧、韩天星等主要人物,形象地描绘出“玉器梁”一家三代60多年间的风云沉浮。作者通过丰满人物形象展示了穆斯林民族坚韧不屈、敬畏生命的民族精神,同时也借助这些人物形象塑造穆斯林民族与现代文化融合过程中的矛盾与冲突。
梁亦清是“奇珍斋”第一代,作为一个琢玉高手,宽厚温和、不善言辞,心里只有他手中的玉。梁亦清全家的生活来源都依靠梁亦清给专做“洋庄”买卖的“汇远斋”琢玉获得,但在梁亦清内心深处真正阻挠他的是他穆斯林“回回”的身份[2]。一方面,他以“回回”的身份为傲,他严守教义教规,当他见到远道而来且知识丰富的吐罗耶定巴巴时,发自心底的崇敬更让他对“回回”的身份骄傲。当梁亦清接下宝船的制作工程更是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最终血溅水凳,为的只是梁亦清崇敬同为“回回”并且曾扬名世界的郑和。另一方面,梁亦清又因为自己“回回”的身份而限制自己。奇珍斋的惨淡经营引起了韩子奇的强烈不满,但当韩子奇提出想抛开“汇远斋”直接与洋人做买卖的想法时,遭到师傅梁亦清的强烈斥责,他的斥责源于穆斯林与生俱来的诚信原则,更源于“回回”身份的限制。梁亦清为宝船呕心沥血最终血溅水凳的结局是不幸的,但在小说的作者看来,他无疑是幸福的。小说在前文写道“人们哪,不可动摇的是心中的信仰,各自为着神圣的信仰而献身,走向生命的归宿”[3]梁亦清受自身和动荡年代的限制难以与社会融合,但他艰苦朴素、面对困苦的从不抱怨的坚定信念受到世人的尊重。
韩子奇作为奇珍斋第二代,他是蜚声中外的“玉王”,奇珍斋在他手里发展到了巅峰。他自少年时期被玉所迷,一生时间都在追求玉,是“玉魔”更是“玉痴”,最终也因玉而死。与奇珍斋第一代斋主梁亦清相比,韩子奇更具有头脑与视野,而少了一分对于教规教义的恪守。当战争的脚步临近时,韩子奇想的不是家人的安危而是他所钟爱的美玉的安全。为了保护美玉不受战争之祸,他毅然携带数十箱宝玉远赴英伦三岛避祸,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儿子韩天星和妻子。在英伦三岛他和梁冰玉(妻妹)的不伦之恋更是让他矛盾万分,他渐渐意识到他和妻子(梁君璧)的爱情更多的只是年少时的兄妹之情,而和梁冰玉才是真正的爱情。战后,他和梁冰玉的爱情被现实击打的支离破碎。韩子奇为玉生为玉死,他为了保护美玉远走英伦,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脱美玉被抢的结局。这就是韩子奇一生的命运,他不断抗争,想尽办法却难逃命运的安排最终孤独而死。韩子奇作为奇珍斋第二代的人物,他与他的师父梁亦清相比韩子奇更具野心,更具有广阔的视野,但少了一份对于宗教的恪守,他也更加容易地融入了现代社会。
韩新月是奇珍斋的第三代,虽然韩新月一直被梁君璧抚养,但实际上韩新月是韩子奇和梁冰玉的女儿,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韩新月一直不受梁君璧的喜爱。韩新月虽然是出生在穆斯林家庭,但她在新环境下长大,受到新思想熏陶,受到良好的教育。虽是穆斯林,但她不再像梁亦清一代人难以与社会融合。但即使韩新月如此淳朴、善良、充满希望,她的生活还是深受穆斯林“回回”身份的困扰。这种困扰来源于两类人:一类是以梁君璧为代表的深受中国传统道德文化熏陶和宗教思想深重的人,梁君璧坚信女子无才便是德,因而反对新月上大学;另一类人是以谢秋思为代表的不了解少数民族的人,他们认为回族人的成功是因为少数民族的“照顾”,他们认为少数民族就该低人一等。韩新月作为“奇珍斋”的第三代人,与梁亦清相比已经自觉地融入现代社会,与韩子奇相比她拥有更多的资源,但少了一分穆斯林宗教思想的禁锢。韩新月作为新一代穆斯林,虽然她自觉地融入社会,但受到其他人的不理解以及封建穆斯林家庭的阻挠。韩新月是敏感的,她在家中小心翼翼地度过每一天。对于“母亲”梁君璧她充满畏惧、谨慎和不解,父亲、哥哥、姑妈的爱又让她对生活充满信心和阳光,和楚雁潮的爱情让她找到了人生的真谛。命运终究没有放过这个花季少女,因病放弃学业让她无比痛苦,与楚雁潮的爱情被“母亲”否定更是让她无法理解,发现亲生母亲抛弃她时更让她绝望,当韩新月脆弱的心脏停止跳动时,人间的新月也再次回到了高悬的夜空中。
二、故事情节细节化
细节不仅能够表达电影的主题与人物形象,还能够推动情节发展。《穆斯林的葬礼》是一本感情基调十分沉重的的小说,电影比小说更立体,两代人三段感情通过镜头语言更好地表露出来。《穆斯林的葬礼》中新月和大学老师楚雁潮第一次见面时,新月在湖边听到音乐,寻声而去,见到了楚雁潮。第一次见面如此浪漫,令人向往。但此时的背景音乐是《梁祝》,一首悲哀婉转的音乐就这样暗示着他们日后的结局。《梁祝》这样的音乐细节渲染了悲哀却又无助的感情氛围。穆斯林的葬礼,到底是谁的葬礼呢?原来不是玉器梁、不是韩子奇、不是梁君璧、不是玉儿,却是新月,一个年轻的生命,一个充满理想的生命,一个喜欢悠扬动人的《梁祝》的灵魂。
《穆斯林的葬礼》对于葬礼也有细节的描写。丧葬文化的体现实质是回族宗教文化的反映,也是穆斯林民族性的宗教内涵。其一,无惧生死的生死观。穆斯林宗教认为世界万物由主创造,主掌管一切,人的生老病死也是由主决定,穆斯林死后是回归主,人的死亡是无可避免的,人在死后亲人是不可以哭喊的,这表示了对主的顺从和忍受。其二,敬畏生命的宗教观。伊斯兰教主张速葬来祈求亡人像生前那样圣洁、干净、尊贵、亲切。《穆斯林的葬礼》中新月死后,韩子奇一动不动,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放开。爱女如命的韩子奇虽然万分不舍,但仍然严格遵守速葬的教律,足见穆斯林民族敬畏生命的宗教观。韩新月与楚雁潮的爱情美好而凄婉,韩新月在最美好的年华被查出心脏病,并最终因心脏病离世。新月下葬的那天,回族人把汉族人关在门外,回族人集体给新月祷告,这样的细节充分表达了回族人的排汉情绪。新月下葬时,楚雁潮先躺进去了,给新月试坟,表现了楚雁潮对新月刻骨铭心的爱。导演通过对韩新月的集中描写,展现了穆斯林民族千百年来想要融合进大民族家庭的曲折与困难,赞颂了穆斯林民族坚韧、聪颖等优良品质。
参考文献:
[1]霍达.穆斯林的葬礼[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0:140.
[2]高深.回族的一曲精神礼赞[N].人民日报,1988-1-17(5).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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