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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水草

时间:2005/11/8 作者: 纪念 热度: 86224
    外面的天空下着雨,屋里只听得见雨点打在玻璃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很是悦耳。现在是2001 年6月3日,离那个恐怖的日子又远了一些——2001年元旦,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恐怖之夜!这件事要从1999年说起…… 1999年2月,对,应该是2月,那时我刚从大学毕业,被分在一个小机关工作,日子过得既清闲又清贫,整天作着发财梦。跟这个社会上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我也有着几个狐朋狗党,几乎个个都是两袖清风一肚子坏水,没一个有正形的。我的生活很单调,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千篇一律,偶尔约几个朋友打打牌,输家请客吃饭,也就是在街口的小饭馆里点几个菜、再要两瓶啤酒打打牙祭罢了。
 
    2月14日那天,天气很冷,我在办公室里窝了一天,下午5 点过才磨磨蹭蹭地起来穿上外套准备下班。这时的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老同志自然是“我们都有一个家”,早回巢了,年轻的也都是“我想有个家”,去构筑自己的理想去了。至于我,只有哼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回到那个肮脏、破烂、潮湿、散发着臭味的单身宿舍去了。我一边锁门一边狠狠地咒骂着我的那些狐朋狗友,平时有事没事来找我,今天情人节就只顾陪媳妇儿,把我晾一边了,个个都他妈的重色轻友。怨也只怨我,谈恋爱没耐性,谈一个崩一个,单身女人听到我的名字都害怕,只好孤身一人了。
 
    下楼的时候我还在盘算着今天吃什么,口袋里还有半个月的工资,要不要去开开荤。忽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二毛”,二毛是我的小名,只有那几个死党才这么叫我。我回头一看,是小炮——我的死党里面年纪最小却最有吸引力的(吸引女生)人物。 “毛哥”小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毛哥,有件事务必请您帮忙,不然我死定了”。小炮虽然是我们中的爱情杀手,但在其他方面比如打架简直就是个孬种,不过有一点,他不善打却善惹,而每次惹出事来都是我们帮他撑着,长期如此,我们尤其是我的“搏击”水平进步飞快,小炮却声称这是他坚持训练我们的结果,真是厚颜无耻。他来找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用问,肯定又惹事了。“说吧,跟谁干上了?是泡妞还是争马子?”我似笑非笑地问他,他一听急了“ 不是,毛哥,您都想哪去了?想歪了不是,你跟我走,咱哥儿俩找个地方喝两杯慢慢聊”。小炮不由分说把我拉上一辆出租车,一溜烟来到一家豪华酒店,小炮自作主张点了一桌子的菜,这下把我给彻底搞蒙了“小炮,你发财了,还是打算下半个月不过了?就我们俩吃这么多?” 小炮喝了一口啤酒,故作潇洒地点了一支烟,才慢吞吞地说:“二毛哥,我认识了一个女生。 ”听到这话,我想乐:“你小炮哪天不认识几个女生?为这事庆祝你早穷疯了,老实点说,什么事?”小炮吐了一个烟圈:“二毛哥,我认识了一个女生,我喜欢她,这次我想来真的了。我在情场滚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尝到真正的爱情的滋味,也从来没有一个姑娘给我这种奇妙的感觉,二毛哥,我要恋爱了。”听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小炮要恋爱了!那可算爆炸新闻了,说说吧!”小炮给我夹了一些菜,自己又吃了两口才深沉地开了口“我们是上个星期在租赁公司认识的。上个星期一,我去付我下半年的房租,在楼梯口碰到她,当时我眼前一亮,回想起来我当时应该是属于失魂落魄的状态。后来又在租赁公司的办公室遇到她,我们一见如故,聊了很多,她是刚从大学毕业的,找了一份工作,准备租一间房子。”我开始有了一点兴趣,忙问道:“租到没有?要没有的话,你正好邀她合住,房租省一半,寂寞的时候还有个人可以作慰安妇,想起来真是……”我一脸的淫笑。“不瞒你说二毛哥,当时我真是这样想的,可是到后来……”说到这里,小炮显得很怅然,“怎么了,小炮?没搞头?”“不不不,后来我发现我开始爱上她了,我改变了主意。”这一次我很注意小炮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我开始有些相信他的话了,“那后来呢?”“后来?后来她反而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来找你商量一下看看我该怎么办。”听了这话,我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她怎么说的?”“她问我的房子能不能让一间给她?我骗她说要回去问问合租的朋友。”我大吃了一惊 “就这么直接?”“她是在一家民营企业上班,按劳取酬,她刚上班,业务还不熟,薪水自然就少一点了。”“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让她住好了。”小炮一听大喜“ 二毛哥,你说可以让她来住?”“是啊!不过你要把握好自己,不要陷得太深。还有要调查一下她是不是骗子。”小炮一听没口子的答应“我会的我会的”,倒象是我的房子似的。回到家,我开始为小炮担心起来,担心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点不好的预感而已。这件事只是在我的生活里加了一点点调料,我仍旧过着我那平乏的生活。
 
  过了一个星期,应该是1999年的2月21日,我照例在办公室里抽烟看报纸打发时间,小炮给我来了一个电话“喂,二毛哥,下班别安排节目,我请你吃饭。顺便跟你研究点事。”这一下午我都在猜,这小子要跟我谈什么事?难道又是那个女的?还没到5点,主任刚走,我就迫不及待地溜了出来,直奔小炮约好的饭店而去。在饭店等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小炮才来,带着一个女孩,人长得很漂亮、很清纯,一身绿色的衣服,尤其是那根绿色的发带,更是显得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小炮神神秘秘地跟我说这就是那个女孩,然后才正式介绍“我的女朋友水儿,我的铁哥们儿二毛”完了还显得有点羞答答的,真好笑。席间,小炮悄悄地告诉我他们已经住到一起了,说真的,我对水儿印象不坏,只是有些别扭,好象有些害怕她,觉得她怪怪的,也许是错觉。
 
  1999年2月21日,我和水儿正式认识了。这之后的两个月里我都很少见到小炮,他也没来找我,听朋友说小炮常常无缘无故的生病,人也憔悴了许多。我听了暗自好笑,谁叫你小子不知节制,把身子都掏空了,活该!不过我还是打算去看看小炮,主要是想去嘲笑他。小炮租的房子在八楼,去一趟要累个半死。开门的是水儿,我有点紧张,本来我是算着她不在才来的,不知怎么搞的,我很怕见这个女人。她见了我很高兴:“是二毛哥啊!快进来,小炮在家呢,小炮,是二毛哥。”我笨头笨脑地说:“我来看小炮,他还病着吗?”“他好多了,在里面躺着呢,二毛哥你快进来坐。”小炮真的很憔悴,瘦了有一大圈,水儿倒没什么变化。既然水儿在,我自然不好再打趣小炮,坐了一会儿,我便推有事先走了。在路上我一直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得慌,这种感觉是水儿带给我的,我越想越害怕,我敢断定这个女人不正常,因为我很怕她,所以我跟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转眼到了夏天,照常规,他们该约我去游泳了。果不其然,虎子于一个周末约齐了所有的朋友去城郊的清溪河游泳,那是我们的老据点,河水清澈干净,人也少,舒服极了。但我那天并没有舒服的感觉,我一见到水儿就浑身不自在。那天水儿穿着一件绿色的游泳衣,衬托出她的身材玲珑有致,跟碧水的颜色极其配合,我所有的哥们儿都看傻了眼,小炮也骄傲极了。公平地说,水儿游泳的技术一流,我们这帮号称“水盗”的家伙也自愧不如。水儿游弋在水里,那根绿发带在水波中荡漾,象根水草似的,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美极了。从小炮的表情看得出来,他的爱情生活很甜蜜,他已经完全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了。那年夏天很寂寞,我只去游了一次泳便熬到了秋天,不用说我身上长了许多的痱子,真难受。我们这伙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季节都要组织一些活动,秋天,自然是郊游了。我们把郊游的日子定在了小炮的生日那天。虎子他们几个很积极,租了帐篷、炊具、鱼杆、猎枪,还借了一辆车,说是要露营,我们都去了。打打猎、钓钓鱼,再做点吃的,这一天很快就到晚上了。我们玩得很尽兴,喝了好多酒,我还发现我今天不怎么害怕水儿了。秋天的月亮又高又亮,我们在月光下弹着吉他唱着过去的老歌“那些日子里你总说起的女孩,是否送了你她的发带……”大家都喝高了,有人打趣小炮说:“小炮,你的水儿是否送了你她的发带?”这一下大家都跟着起哄,小炮借着酒劲问水儿:“水儿,你什么时候送我你的发带?”大家又是一阵起哄,“快快,送,”“你送他发带,他给你做嫁衣。”水儿羞红了脸,从头上解下了那根好看的绿色的发带塞到小炮的手里,大家一阵欢呼“好!给她一个‘波’。”不知是谁开的头,所有的人一起怂恿“亲她,亲她,亲她……”小炮越发得意了,真的要去亲水儿,水儿半推半就的也就和小炮吻做了一团…… 事后小炮得意地告诉我说他把那根发带藏在了枕头底下,因为那是水儿最喜欢的东西,是她妈妈临死前送给她的,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蹊跷,于是只好一笑了之。但我发现小炮比以前更消瘦了,脸色苍白,面色发青,我很担心他会出什么事,看他这么陶醉的样子我又不好怎么劝他。我的一位学医的朋友告诉我说纵欲过度的男人是会这样的,只要慢慢节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仍然放不下心来,我想找个时机好好劝劝小炮,在外头,没有水儿的地方,于是我把小炮约到一家茶楼,“小炮,我发现你最近面色不太好。”小炮一听笑了“二毛哥,我就知道你要跟我说这个,好多人劝过我了,其实你也知道什么原因的,我以后节制就是了,你放心。”“不”我郑重地说“小炮,你最近发现水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比如眼神、行为、或是夜里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小炮哈哈大笑起来“二毛哥,我看你是中邪了吧,哈哈!”我的话没有在小炮的心里产生一点作用,眼见小炮一天比一天憔悴,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个冬天第一场雪那天,小炮打电话约我去他家吃饭,说是水儿的生日,就请我一个。饭菜很丰富,都是水儿做的。在饭桌上我觉得水儿有点不对劲,眼神直勾勾的,肉皮有点耷,看她一眼就觉得冷,好象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我的心怦怦乱跳,趁她去洗碗的时候,我问小炮她是不是生病了,小炮有些生气,我也就不敢问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只是跟小炮说“ 还有十天就是元旦了,到时我们一起过吧!我来准备。”就告辞走了。从小炮家出来以后,我的左眼皮一直在跳,那是一种不详的预感。第二天,小炮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怎么都找不到水儿,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但我没在意,淡淡地安慰了他两句就把电话挂了。谁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小炮都给我打同样的电话,我也开始有点着急了,我担心水儿有什么不测小炮会受不了。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了2001年元旦上午,小炮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水儿出事了,在清溪河我们常去游泳的那个地方,我顿时觉得我的两只眼皮都开始跳动起来。我赶到清溪河畔时,看见很多的警察在打捞什么东西,我怀疑是水儿的尸体,但没有看见小炮的身影。我很有耐心地在那里等了四、五个小时,河里的尸体捞上来了,现场的法医很肯定地说人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尸体都泡变形了,从尸体身上搜出来的身份证、照片等等物证来看,那是水儿,我以我的名誉发誓,那是水儿。我开始担心小炮了,不断地给他打电话、打传呼,可怎么都联系不上。为了进一步落实情况,我以亲友的身份去公安局探听死者的具体情况,结果是:那是水儿,死了有十个多月了,死因不祥。那时是晚上十点三十分,我吓坏了,打了个的直奔小炮家去了,我没有他家钥匙,情急之下,我一脚把门揣烂,冲进卧室,眼前的景象把我惊呆了:小炮横躺在床上,面部的表情十分惊恐,身上一丝不挂,也没有一点伤痕。法医的鉴定结果是:受惊吓、肝破裂死亡。我想哭,又想呕吐,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我压制住心理巨大的恐惧,用颤抖的手掀开了小炮的枕头,我看见枕头底下完好的放着一根绿色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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