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小男孩请了一位家庭教师,在他七岁那年。
听到的人不免吓一跳:
“什么?那么小就开始补习了?”
不是的,我为他请一位老师是因为小男孩被蝴蝶的三部曲弄得神魂颠倒,又一心想知道蚂蚁怎么回家;看到世上有那么多种蛇,也使他欢喜得着了慌。我自己对自然的万物只有感性的欢欣赞叹,却没有条析缕陈的解释能力,所以,我为他请了老师。
有一篇征求老师的文字是我想用而不曾用过的,多年来,它像一坛忘了喝的酒,一直堆栈在某个不显眼的角落。春天里,偶然男孩又不自觉地转头去听鸟声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自己心底的那篇文字:
我们要为我们的小男孩寻找一位生物老师。
他七岁,对万物的神奇兴奋到发昏的程度,他一直想知道,这一切“为什么是这样的”。
我们想为他找的不单是一位授课的老师,也是一位启示他生命的奇奥和繁富的人。
他不是天才,他只是一个好奇而且喜欢早点知道答案的孩子。我们尊重他的好奇,珍惜他兴奋易感的心,我们不是富有的家庭,但我们愿意好好为他请一位老师,告诉他花如何开?果如何结?蜜蜂如何住在六角形的屋子里?蚯蚓如何在泥土中走路吃饭……
他只有一度童年,我们急于让他早点享受到“知道”的權利。
有的时候,也请带他到山上到树下去上课,他喜欢知道蕨类怎样成长,杜鹃怎样红遍山头,以及小蜥蜴如何藏身在草丛里的奇观……
有谁愿意做我们小男孩的生物老师?
小男孩后来跟着一位生物系的老师读了两年生物,获益无穷,而这篇我在心底重复无数遍的“征求老师”的腹稿却只供我自己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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