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西兰生活时,有一年冬天,日子有些忙碌,却缺少了一点乐趣。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试着在每周的生活里建立一种“主题模式”。这纯粹是一种寻求快乐的自救方式。每个星期一早晨,我郑重地在日记本上写下一个主题,并记录下完成任务的过程:
“上一周的主题是‘每天去一个不同的地方写字。5天里,我去了酒馆、公园、海边、咖啡馆、朋友家,在小小的城市里不断发掘新的乐趣。写作的基础是生活,多走走总是没错的。”
“上一周的主题是‘每天主动认识一个陌生人。周一,我认识了开寿司店的北京大姐;周二,我认识了来自小镇的旅行者;周三,我认识了卖电脑的销售员;周四,我认识了因为工作经停新西兰的女孩;周五,我认识了因为体重太轻还不能做变性手术的新西兰‘少女。心得:遇见,乃生命之有趣的开始。”
这个“主题模式”的想法,源自我的朋友萨奇。她是一位日本姑娘,32岁,单身,几年前漂洋过海到南半球生活。在“最近做了什么”的问题上,我给她的回复常常是简明的一句:“最近在写作。”而她和我说的内容却丰富多彩:“跑了马拉松,去了墨西哥,学会了冲浪,在学做蛋糕,周四学拳击,准备去练瑜伽……”
你可能以为这样的萨奇一定拥有足够的空闲,可事实上她每周工作近50小时,比常人更加忙碌。你或许以为萨奇很富有,但她如大半的背包客一样,拿一份普通的工资,牺牲了喝啤酒的钱去上拳击课。你也许以为她天生能量充足、不知疲倦,但她之所以能够让生活如此充实有趣,仅仅是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意识到自己尚且年轻,日子万不可冷清地过。
我的性格中有点“宅”的因素,怕交际,怕麻烦,怕抛头露面,却从萨奇那里得到了非常重要的启示——有趣都是主动的。
今年年初,我认识了一个新加坡女生,她的男朋友在北京做与金融相关的工作,在新西兰停留一个月,和她游山玩水。在他快离开新西兰时,我们三个相聚在海边烧烤,这个男生感慨地说:“我身边有很多同事移民到新西兰,他们经常和我说新西兰有多么无聊,我还以为这是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结果来了之后,看到这里有很多活动,如马拉松,铁人三项,爬山徒步,驾驶小型飞机,慈善活动。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怎么能說无聊呢?”他笑笑,继续说:“我回去后得和他们说,不是新西兰无聊,而是他们无聊。”
这几年我通过写作,“遇到”了很多朋友,在世界不同的地方,他们纷纷向我表示生活的无聊:巴黎的华人太多;伦敦的天气阴郁;上海的节奏太快,让人来不及享受;北京拥挤不堪,空气令人窒息;二线城市缺乏娱乐;小城镇毫无发展;村庄里人人熟悉。
从前我也这样以为,有趣的事一定发生在很棒的地点,而现在却知晓,真正有趣的人,或许在哪里都能找到趣味。
如果在巴黎、伦敦,就去当地的艺术展,因为你一定会遇到一个人和你站在同一幅画像前。
如果在上海、北京,就去参加那里的同城聚会,因为你一定可以和某个人聊聊你为之漂泊的梦想。
如果在二线城市,就去看看那些不断做出成绩的人,去了解他们到底通过什么样的途径跳出了“舒适区”。如果在小城镇,就和那些做小生意的人聊聊天,说不定某段对话就让你找到了商机。如果在村庄里,就去看一朵花的盛开,拍一张照片寄给杂志社,也许你会成为专栏摄影家。
也许你会问我:“人生那么有趣,有什么用呢?”
借用萨奇的话回答你:“尽情享受生活,因为它有保质期。”也许很多年过后,你会发现,当年的有趣,不仅仅是有意思,还变成了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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