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是子

　　对大部分中国人来说，学外语算不上是愉快的经历。多数人从小学开始，学习英语十几年，仍然不能熟练、流畅地使用英语。相比之下，外国人，特别是西方人学习语言似乎容易得多，掌握多种语言者非常多见。

　　西方人学外语真的这么容易吗？为什么中国人学得如此费劲？有没有更适合中国人学习的语言？

　　世界上五花八门的语言，根据语音、词汇、语法结构和规则之间的相似或者对应关系，可以从宏观到微观被归入各种“语系”“语族”和“语支”之下，并根据各种语言之间的系属关系，整理出不同语言的“家谱”。

　　大部分欧洲语言都属于印欧语系，可以追溯到大约8000年前的原始印欧语。很多语言还属于同一语族、语支，如马克思的母语德语和他熟练掌握并用来写作的英语，就都归属于印欧语系下的日耳曼语族下的西日耳曼语支，在“家族树”上属于“近亲”。

　　具备这种亲缘关系的语言，往往存在一种被称为“相互理解性”或者叫“语言互通”的现象。也就是说，说某种语言的人，在没有事先了解或学习的前提下，能够大致听懂或读懂另一种语言。

　　在词汇方面，近親语言间的互通性尤为可观，单词多数都同出一源，且书写和发音形式都十分接近。同样隶属于西日耳曼语支的英语和德语之间，有56%的词汇有共通性。

　　显然，人们学习与母语系谱接近的语言时，甚至都用不着刻意学习，只需保持日常接触就能大体掌握。如前所述，即使语言间没这么接近，只要大体还属于近亲语言，学起来也会相对轻松。

　　另外，对欧洲人特别便利的是，世界上学习者最多的几种“主流语言”，大多也正是欧洲人擅长学习的欧洲语言。联合国的六种工作语言——汉语、英语、法语、俄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中，欧洲语言就占了四席。

　　同样是学这几种语言，中国人的母语系谱差距太远，比起欧洲人自然望尘莫及。不过，中文有没有这样的近亲语言，让中国人学起来比较容易呢？

　　答案是否定的。大部分中国人的母语——现代汉语，在语言家谱里找不到任何“近亲”。在现存语言中，与现代汉语亲缘关系最近的，只有藏缅语族的诸语言，如藏语与汉语就可算是远亲。

　　不过，这些语言的祖先大约在4000～5000年前，就已经和汉语的祖先“分家另过”了，如今只在数字和人称代词等基础底层词汇上具备同源性。对当代中国人而言，藏语无论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完全是一种外语，会汉语对学习藏语毫无助益。

　　不过，广大中文母语者也无须气馁，因为除了亲族关系外，另一个因素也可以提高语言间的互通性：长期的文化交流。

　　除了巴斯克语等少数“与世隔绝”的语言外，大部分“主流语言”之间都有着一定程度的交流。有些语言之间虽然没什么亲缘关系，但地理上非常接近，也有着长期的双向文化交流，如英语和法语。这两种语言虽然所属的语族不同，但因为历史、地理和文化交流等原因，有着27%的词汇共通度。

　　还有一些语言，长期受到地理上接近但语系不同的强势语言及其文化的影响，其中我们最熟悉的，就是汉语对周边国家语言的影响，如日语、韩语、越南语等。

　　日语、韩语和越南语虽然不属于汉藏语系，但其文明长期受到中国的影响，并从汉语中“进口”了不少词汇，甚至直接用汉字书写。

　　现在的日语、韩语和越南语中都有“汉字词”，即历史上从汉语中借入的词汇，在这些语言的总词汇量中所占的比例大约为60%，有的甚至达到70%，和汉语的词汇共通度相当于近亲语言的水平。

　　这种现象虽然不能让我们对这些语言无师自通，但还是能让我们在记忆单词甚至猜测文意方面，感受到一定程度的轻松。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