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学的时候,坐在我后排的同学姓胡,人送外号“胡萝卜”。
她留着短短的蘑菇头,皮肤有些黑,穿着打扮并不时髦,在班上一些同学看来,她就是个跟不上潮流的“小村姑”。她的成绩也不太好,甚至有一次因在数学课上偷偷画漫画,当场被数学老师拎了出来,她那上不了台面的画作也被同学们看到了。下课时,绘画水平全班一流的一名女同学毫不留情地讥讽她,她却没说话,还笑呵呵的。换作别人,要么是恶语相向、“切”声满天飞,要么是大打出手。
在《读者·校园版》上看到过巫小诗的《我的成绩不好,但我不是坏人》,我感同身受,觉得“胡萝卜”就是这篇文章中“我”中学的同桌,她们都不是坏人,不过她的成绩没有那么糟糕,也不会去网吧和游戏厅;而我就是文章中的“我”,不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过优秀生,也当过差生。
她的成绩不好,却乐于助人,很多事情她都是自告奋勇,一马当先。
2
从五年级开始,我们就有资格当校值周生了。当值周生要很早到校,教室门没开,我们又嫌麻烦不愿去教室,因此就把书包放在保安值班室的桌子上。她一来,便问我们谁要她帮忙拿书包。我们争先恐后地让她帮忙拿我们的书包到教室,于是她背上背着自己的书包,胸前挂着一个书包,左右手各提一个书包。有时候有同学会带补习袋到学校,她就把补习袋和书包一块儿带到教室。这些沉重的书包把她压得走路都踉踉跄跄,让人看着心疼。
有一次我问她累不累,她摇头说不累。我又问她:“你就没有什么怨言吗?例如我们总是让你拿书包。”她又摇了摇头。
3
不知道在多久以前,我因为没有足够的空余时间,就提出想把一只小乌龟寄养在她家。
她爽快地答应了。我当时一直不知道那只小乌龟生活得怎么样,但我想至少比在我家生活得要好。
直到有一天,父親让我从她家里把小乌龟领回来。我跟着她到了她的家,有些惊讶。
她家的院子并没有精心装修,地面是简简单单并且有点凹凸不平的水泥地,用砖头砌的墙上爬满了青苔……她告诉我,她爸妈在杭州打工,现在是她婶婶带她和她弟弟。
我拿到了小乌龟,便准备回家。她说要送我,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她就笑嘻嘻地送我回家,还邀请我下次再去她家玩。可后来,健忘的我忘记了她家在哪里。
不记得是因为什么,我们突然说起了几乎全县人都知道并且逛过的一家大型知名超市。我以为她也知道,可是她摇头,说自己不知道那家大型超市在哪里,也不知道县城里有这么一家超市。我当时惊讶得嘴里可以塞进一枚鸡蛋。
4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毕业那年的6月。
那天,我让她给我写同学录。她满面笑容、字迹工整地填写了正面的资料,然后又在同学录的背面工整地写下了“请不要忘记微笑,smile”,还在右下角画了个简单的笑脸。
小升初时,她去了实验学校,而我去了一中,我们从此再没见过面。
如果有机会还能够见到她,我一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告诉她:“你这个爱笑的胡萝卜,一定不要忘记微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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