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连着拿了两届“雨果奖”,多少有点儿不可思议。
毕竟这项被称为“科幻界诺贝尔奖”的奖项,自1953年开始颁发,直到去年才出现了第一张亚洲面孔—刘慈欣。没想到短短一年之后,中国人竟然再次得奖。
郝景芳曾经与郭敬明并列出现在2002年的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的获奖名单中,却考取了自己热爱的清华大学物理专业。研究生期间,她选择攻读计量经济学,之后又在经管学院读博士。她曾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驻北京办公室实习,如今在国务院研究中心发起成立的半官方基金会进行社会调研工作。她说:“一切选择都是因为兴趣爱好发生的转变。”
在她夺得“雨果奖”的作品《北京折叠》中,你可以看到她对城市发展在物理科学层面的想象,也可以看到她对社会分工、阶层分化、循环经济等各种经济命题的思考,而支撑起这一切的,则是她对人的观察。
《北京折叠》中,未来的北京市被划分为三个空间。在底层第三空间的人,人数最多,但被分配到的时间最少—每天只有8小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从事垃圾分解工作,主人公老刀就是其中之一。在冒险违规为第一和第二空间传递信物后,郝景芳对老刀有这样一段心理描述:
“他觉得自己似乎接近了些许真相,因而见到命运的轮廓。可是那轮廓太远、太冷静,太遥不可及。”
对于自己的命运,第三空间的老刀们不仅无暇顾及,甚至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郝景芳用刚踏入职场的白领作为第二空间的代表。在来自第三空间的垃圾工老刀面前,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自己的理想,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第一空间。不论是光明的爱情还是一份前途,总之,那里有他们所向往的在等待着他们。然而,现实对他们充满恶意。
这份来自第二空间的焦虑,是我们大多数人最熟悉的,或许也是郝景芳的切肤之痛。她曾在自述中透露,自己开始写作,是在所谓的清华“学渣”期,她的内心充满各种崩溃:“每一个尝试、每一件小事都成为一种自我证明和自我审视。而这种审视注定是会失望的。”后来,她开始提笔写作。那年是2006年,距今正好10年。
她将写作视为让生活继续的习惯,而不是谋生的职业技能,她说:“我是那种很看重‘职业精神的人,如果以某事作为职业,就需要职业化,根据职位做事,需要根据客户和雇主的需要做事。但写作于我,从始至终不是这样的事。所以,我至今仍然不是一名作家,以后也不会是。没有能力,也不想争取。”
物理爱好者/经济学家/小说作者/“80后”妈妈郝景芳—有人将这类人命名为“斜杠青年”,指的是不再满足“专一职业”的生活方式,而选择拥有多重身份、多元生活的人群。对于他们而言,职业和兴趣是支撑起立体生活的不同平面,经不起折叠的生活只是一页白纸。所以,那些你以为难以逾越的,对于他们而言只是折叠成的一道斜杠而已。
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诚如郝景芳所说:“我们生活在全部可能的情境中,我们生活在全部的平行宇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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