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把“大妈入市”作为一个反向指标。大妈涌到金市抢购黄金,黄金暴跌了;大妈买入比特币,比特币崩盘了;大妈冲到股市,股灾来临了……人们习惯用“博傻理论”来解释这种现象:在资本市场中,投机者之所以完全不顾某样东西的真实价值,而愿意花高价购买,是因为他们预期会有一个更大的傻瓜会以更高的价格把它买走。而大妈们,往往会成为这个“击鼓传花”游戏中的最后一棒。
经济研究者普遍认为,大妈、菜篮族等人群的入市常常是股市的尾声。有一个广为人知的故事是这样的(我怀疑这个故事是杜撰的)——1929年,美国股灾发生前夕,肯尼迪总统的父亲在街上享受擦皮鞋的服务,擦鞋童一边干活一边和他谈论股市。老肯尼迪意识到,连擦鞋童都在谈论股票,股市一定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于是赶紧出手股票。
然而有一个原因很少被提及,那就是大妈的入场本身就很容易造成恐慌和挤兑。
都柏林大学经济学教授摩根·凯利(曾准确预测了爱尔兰金融危机)在《美国经济评论》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市场感染:从1854年到1857年的恐慌证据》,以爱尔兰裔的银行挤兑为例,用量化数据来说明“市场感染”和“羊群效应”是如何产生的。
纽约曼哈顿有一家叫作EISB的爱尔兰裔银行,在19世纪发生了两次大挤兑。1854年的那次挤兑,是由于另一家爱尔兰裔银行因经营不善发生问题,在谣言和恐慌中,在两周内大约有235名客户(占客户总数的39%)拥到EISB银行,把存款提走并注销了账户。而1875年的那次挤兑,则是由于传闻俄亥俄州信托公司倒闭以及一艘装有金条的邮轮沉没,EISB完全被误伤,505人(占客户总数的48%)提领存款并注销了账户。
凯利把当时的客户资料输入电脑,运用回归分析,得出以下几个结论:存款余额越少的人越恐慌;开户期越短的人越容易挤兑;女性比男性有更明显的挤兑倾向;劳工阶级比专业人士更没有安全感;挤兑和地缘有密切关系。
我们把这个结论推广到股市,当暴跌发生或者有谣言传播时,最恐慌的应该是小散户(存款余额少)、新股民(开户期短)、女性股民,以及没有任何专业知识的“股盲”。
所以,当大量大妈股民(常常具备以上几个特征)入市后,稍有风吹草动,大妈就会选择夺路而逃。根据经济学家萨默斯等人的理论,大妈常常是不看基本面、只听小道消息的“噪音交易者”。她们在广场舞的间歇交流着各种小道消息,构成一个“信息网络”。当恐慌发生时,这些成群结队夺路狂奔的大妈虽然毫无章法可言,但构成了一股市场力量,使得其他投资者不得不跟风,从而引发市场更大的暴跌。
虽然大妈在广场舞的世界里长袖善舞,但当大妈来到金融市场时,我们就该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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