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非洲,你了解多少?恕我问你几个小问题。
你可知道非洲的全名?
当我如此发问时,听到问题的朋友先是一愣,然后漫不经心地回答:“非洲不是就叫非洲吗?难道还有其他名字?”
我说:“亚洲的全名叫亚细亚洲,欧洲的全名叫欧罗巴洲,南美洲的全名叫南亚美利加洲,北美洲的全名叫北亚美利加洲。以此类推,非洲也应该有全名的。”
朋友怔了一下,缓过神后说:“那不一定,凡事皆有例外。比如南极洲,肯定没有另外的名称。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美国华盛顿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保罗·尼采高级国际问题研究院国际发展项目的总监布罗蒂格姆教授,说过这样一段不中听的话:“根据我的观察,在中国,关于非洲的认识极为肤浅。鲜有中国大学的教授开设与非洲有关的课程,对非洲文化、历史、政治和经济的了解也很少,因此在这个方面有着巨大的欠缺。如果你想向外走,但对外部世界的了解又很少,这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此,在中国,这种文化敏感性和对投资国家的政治经济的了解亟须加强。”
“非洲的全名叫阿非利加洲。意思是:阳光灼热的地方。”我说。
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众说纷纭。
第一种说法:古时有一位名叫阿非利加的酋长,于公元前2000年侵入北非,在那里建立了一座城池,就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这座壮丽的城池。由于这座城市叫阿非利加,后来人们便把这座城市周围的大片地方,也叫作阿非利加。
第二种说法:“阿非利加”是一位女神的名字。公元前1世纪,居住在北非的柏柏尔人,在一座庙里发现了一位身披象皮的年轻女子塑像,她名叫阿非利加。柏柏人把这位女神当作自己的守护神,然后以女神的名字“阿非利加”命名了这块广袤荒凉的大陆。
第三种说法:阿非利加是迦太基人常用的名字,通常认为它和腓尼基语的“尘土”相近。于是,有人认为,这片沉寂的大陆很可能是由迦太基人命名的。
……
关于名称的起源,也许并非最重要的事情。就像人总要有个名字,不过是个符号。好在关于非洲后来的发展进程,各家的说法基本一致了——古罗马人通过三次布匿战争,打败了迦太基人,建立了阿非利加行省。之后,罗马帝国的版图不断扩张,阿非利加的名字随着罗马人的铁骑,疯狂地传播。它从最初只限于特指非洲大陆的北部地区,扩大到从直布罗陀海峡至埃及的整个东北部辽阔区域。于是,人们把居住在这里的罗马人和本地人统统叫“阿非利干”,即阿非利加人。再以后,这个词继续野火般地蔓延不止,直到今天泛指整个非洲大陆。
让我始终心生疑惑的是——阿非利加,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应该称它为阿洲,不该取第二个字音命名啊。就像我们不能把亚细亚说成是细洲,不能把欧罗巴称为罗洲。
先说说非洲的面积吧。从小学地理,讲到每个省份或地区,首先就是要记住面积。这些内容很单调且需要死背,那时完全不明了面积的重要性,觉得就是一个枯燥的数字。随着沧桑感的增加,才明白这个指标的重要性。
在地球上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才发现面积这个东西实在是要命的。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了面积,那就是亡国。就像我们每个人挥之不去的集体无意识和祖先占据的面积,密切相关。泱泱大国自有妄自尊大、满不在乎的意识沉淀在胸,弹丸小国、仅有立锥之地的子民,多见谨小慎微、见风使舵的秉性遗传。所以,无论你因为幼年的考试而对面积等数字多么深恶痛绝,也请心平气和地记住非洲的面积。
非洲大陆包括岛屿,约为3020万平方千米,相当于三个多一点儿的中国面积。南北长约8000千米,东西长约7403千米。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20.2%。在这块土地上,分布着54个国家和5个地区。
在去非洲之前,我对非洲的了解很有限。不了解并不等于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正是因为不了解,所以包括我在内的某些人的刻板成见才越发冥顽不化。
偏见这个东西的真正意思——你好奇和感兴趣,但所知甚少。
早先我一想到非洲,脑海中涌出的画面大致有这么几幅。
肤黑如墨的当地人、荒芜的草原、无尽的沙漠,还有惊慌奔跑的羚羊和懒散伟岸的雄狮……哦,说不定你也是这样想的。我们都是《动物世界》的拥趸。
骨瘦如柴的百姓、遍布铁皮房顶的城市、艾滋病泛滥和埃博拉带来的高死亡率、赤裸上身的原始部落居民和政变……哦,你是个关心世界风云的人,每晚都会看《新闻联播》。
如果你关注有摄影界奥斯卡之称的“荷赛”(世界新闻摄影比赛,简称“WPP”),你会记得肋骨如刀的老人、裂如龟壳的土地、倒毙的禽鸟、嘴唇上趴满了苍蝇的儿童……
早年间我们曾高呼过口号:解放世界上三分之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现在,我们知道其中很多人过得比我们好,但也固执地相信还是有挣扎在黄连中的苦命人。如果一定要你落实水深火热的存在感,非洲大陆恐怕是当仁不让之地。
在非洲,一位当地黑人知识分子对我说,如果把非洲比作一只长长的象牙,那么,它的两端一点儿都不穷。南部的南非,就是一个富裕国家,它的国民生产总值超过了比利时和瑞典。非洲北部的突尼斯与摩纳哥,加上埃及,人们都过着相当不错的生活。真正穷苦的地方,多集中在非洲中部。
说起中非,想起1995年参加世界妇女大会时,看到非洲妇女携带的宣传画。一个老女人骷髅般地俯卧在地,衣不蔽体,周遭黄沙漫天。只有从她上翻的白眼球上,才能依稀分辨出她尚有一丝气息。她濒死的身影上,印有“埃塞俄比亚灾民”的字样。
我问起埃塞俄比亚当今的状况。那位非洲知识分子说那是因为当年遭了大旱,加之人祸,现在已有改观。1995年至2011年间,埃塞俄比亚的极度贫困人口减少了49%。
印象中的非洲,除了穷苦,就是酷暑难耐,几乎不适宜人居住。追本溯源,这个看法估计来自非洲拥有撒哈拉大沙漠。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尽管撒哈拉大沙漠很大,但它并没有囊括非洲的全部。就算它遮天蔽日,也只占到非洲大陆总面积的32%。非洲其余的面积还是适宜人居住的宝地。那些位于赤道上的国家,美若天堂。
你可能会反驳,赤道多么炎热啊!是的,赤道像条火绳,红艳艳地绑在非洲腰间,但身临其境方知那里并不炎热。要知道决定自然界温度的,除了纬度这个因素,还有高度。不要忘了非洲是高原,海拔每升高1000米,气温就会下降6摄氏度。不可一世的纬度在高度面前倒地便拜,居了下风。那些被赤道腰斩的国家,比如肯尼亚、乌干达、刚果(金)和刚果(布),还有加蓬,由于地势较高,年平均温度基本维持在20多摄氏度,犹如咱们云南的昆明,四季如春。
实不相瞒,之前我还有一个诡异的想法,觉得那里遍地行走着威风凛凛、头插羽毛的酋长,野生动物东游西逛、横冲直撞……百闻不如一见,真相并非如此。即使在非洲的国家公园和私人领地的野生动物保护区,你能不能看到种类和数量足够多的野生动物,也完全没有保证。一切取决于你的运气,野生动物比想象的要稀少得多。到了非洲未曾和多种野生动物晤面,只得悻悻而返的旅人绝不在少数。只是他们大多不说,反正看见还是没看见,只有非洲无言的天空知道。说到神秘莫测的酋长,对不起,除了在原住居民保护区看到那些身披特制服装的表演者,真正手执权杖的土著酋长,我是一个也没见到。很多非洲国家已渐渐跨入了现代化的门槛,少许保留下来的酋长们,无奈地隐没在荒野深处,一般人无缘相见。最后再来说说非洲人的肤色。习惯上总是说“黑非洲”,好像非洲都是黑色人种。从南到北在非洲大陆几万里路(曲曲折折,把各种交通工具都算上)走下来,才发现这块土地上更多的是混血儿。惊奇地发觉黑肤色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分为很多层次。有黝黑发亮的炭黑、像哑光一样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深黑、微微泛着黄色的棕黑、更为明亮的黄黑,还有稀释如淡墨水的浅黑……无数细微的差别,让你觉得人的皮肤原来可以如此富有层次感。常常会看见打着太阳伞出行的黑人女子。瞧着艳丽花伞下的黧黑面孔,我有时会毫无恶意地思忖——都黑成这样子了,阳伞的用处几近于无吧?但听到埃塞俄比亚人非常正式地说,我们不认为自己是黑色人种,只是被晒黑的人。
非洲的人种,大而化之地说,在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生活的是土生土长的非洲黑人。而在北部非洲,如阿尔及利亚、埃及、摩洛哥、突尼斯等国,是白色人种的阿拉伯人。而在马达加斯加,则是黄种人居多。
在非洲度过了几十天,实在是走马观花,浅尝辄止。不过,我的若干误解渐渐地被澄清。愿把这些心得与更多的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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