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许多名人都有着双重身份。看过《水浒传》的朋友应该知道,高俅是宋朝的太尉,又是一名高水平的蹴鞠运动员;宋徽宗既是皇帝,又是艺术造诣很高的书画家。不过下面的这位宋朝人,他的另一个身份你就未必晓得了——他是蔡京,宋徽宗朝堂上的宰相,生活奢靡,执政误国,但同时他又是著名的书法家。你知不知道,蔡京还是北宋国家福利制度建立的最重要推动者呢。无数贫苦的宋朝平民,都曾从蔡京的福利政策中受惠。
蔡京执政之时,正是北宋的福利政策全面铺开之期。他推动建立的国家福利制度包括三个系统:一为居养院,是政府设立的福利收养院,收养孤苦无依的老人、孤儿、弃婴、流浪乞丐、残疾人,被收养的孤儿还将获得免费的基础教育;二是安济坊,是福利医院,免费收治穷苦的病人;三是漏泽园,即福利公墓。这三个福利体系,基本上涵盖了对穷人“从摇篮到坟墓”的救济。按照蔡京的规划,天下各州县及规模略大的城寨市镇,都必须设立居养院、安济坊和漏泽园,以救济无法自存之人。
宋王朝的福利政策当然不是蔡京首创,在蔡京执政之前,北宋已建立了居养院与安济坊,不过,宋朝的福利机构却是在蔡京的推动下全面建立的。蔡京被罢相之后,北宋的福利制度出现了明显的收缩。可以说,极力发展国家福利确实是蔡京的一大政绩。
历史上的蔡京被列为北宋“六贼”之首。不过,我们大可不必因人废政。了解蔡京作为北宋福利制度重要推动者的这个身份,可以让我们发现一个更为立体的蔡京形象。
苏轼是一位工程师
蔡京26岁时在杭州钱塘县当县尉,他的上司杭州通判正是37岁的苏轼。苏轼也是一名具有多重身份的宋代名士,既是政治家、学者,又是大书法家、美食家、大诗人,不过我们未必知道苏轼的另一个身份——他还是一位充满奇思妙想的工程师。
苏轼晚年在惠州为官,曾协助朋友修建了广州城的自来水供水系统。你没有听错,宋代的广州已经建成自来水供水系统了,它的设计师就是大学士苏轼。今天的广州博物馆,还陈列着宋代广州城自来水装置的模型。
北宋绍圣年间,新党执政,作为旧党领袖的苏轼失势,被贬岭南惠州。他听人说起广州城缺乏饮用水,恰好时任广州知州的王敏仲是他的朋友,苏轼便给王知州写信,提出一个解决饮水难的方案:蒲涧山(即白云山)有泉,可在岩下“作大石槽,以五管大竹续处,以麻缠之,漆涂之,随地高下”,直入城中。“又为一大石槽以受之,又以五管分引,散流城中,为小石槽以便汲者”。
王敏仲根据苏轼的提议与设计,真的将这个供水系统建起来了。苏轼又向他提出了一个更细致的建议:“每竿上,须钻一小眼,如绿豆大,以小竹针窒之。”为什么要在每根竹管上钻一个小孔,然后又塞住?是为了方便日后检查哪一根竹管堵塞了:有了这些小孔,发现水管堵塞之后,只要拔掉各节小孔的小竹针,看哪处小孔不出水,便可马上判断出是哪一节竹管堵住了,只要更换那根竹管就行了,不会累及整个供水网络。
凭着广州城自来水工程的设计者身份,苏轼便可当之无愧地被称为工程师。昔日林语堂先生著《苏东坡传》,称“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画家,是伟大的书法家,是酿酒的实验者,是工程师……”林语堂果然是苏东坡的隔代知音,不忘记将苏轼的工程师身份列出来。
辛弃疾是一名剑客
苏轼的词,开宋词豪放派之宗,执豪放派之牛耳。苏轼的词和辛弃疾的词并列于文学史,世称“苏辛词”。说起诗人辛弃疾,他也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武功高强甚至有点心狠手辣的大剑客。吹嘘“十五好剑术”的李白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辛弃疾在他的词中说:“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这可不是书生的纸上谈兵,而是一名剑客在抚剑感慨刀光剑影的往事。
辛弃疾出生在济南府,少年时,济南已沦入金国之手,他的祖父也在金朝为官。但辛弃疾要效忠的国家是大宋,不是金国。
绍兴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攻宋,中原故土的宋朝遗民趁机发动起义。22岁的辛弃疾也拉起一支2000余人的队伍,加入耿京领导的山东义军。次年,辛弃疾受耿京委派,潜回南方的宋朝,拜见宋高宗,“奉表归宋”。高宗大喜,封耿京为天平军节度使,让小辛带委任状潜回金国,召耿京归宋。但辛弃疾回到山东时,得悉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耿京已被叛将张安国杀害!张安国带着耿京的人头投奔金营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辛弃疾竟率领50名勇士,直闯敌营。其时张安国正在金营“与金将酣饮”,辛弃疾突然闯入,生擒张安国,“缚之以归,金将追之不及”。然后,辛弃疾押着张安国,一路闯关南下,抵达南宋杭州。其时小辛23岁。
南宋人洪迈写了一篇《稼轩记》,形容辛弃疾的神勇:“赤手领五十骑,缚取于五万众中,如挟狡兔。束马衔枚,间关西走淮,至通昼夜不粒食。壮声英概,懦士为之兴起,圣天子一见三叹息。”关羽之勇,也不外乎如此吧。
朱熹是一个“三体迷”
南宋绍熙年间,辛弃疾担任福建提点刑狱公事时,曾三度前往建阳考亭,拜会他的忘年之交、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位老人家,便是一代儒宗朱熹。
朱熹,当我们提起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时,联想到的人物形象大概就是一名严肃的道学家、儒学的集大成者。但许多人未必知道,朱熹还是一位对宇宙充满了好奇、并保持着终生思考习惯的天文学家。
朱熹很小的时候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宇宙的尽头在哪里?他自述说:“某自五六岁,便烦恼道:‘天地四边之外,是什么物事?见人说四方无边,某思量也须有个尽处。如这壁相似,壁后也须有什么物事。其时思量得几乎成病。到而今也未知那壁后池本作‘天外。”如果刘慈欣在12世纪就出版了《三体》,朱熹一定是一个“三体迷”。南宋时还没有《三体》,朱熹只好将宋朝的一本自然科学著作——沈括的《梦溪笔谈》背得滚瓜烂熟。我敢说,除了儒家经典,最让朱熹心动的书就是这部《梦溪笔谈》了。在与朋友、门人的谈话中,朱熹无数次引用《梦溪笔谈》,见《朱子语类》。
尽管朱熹到老都不知道宇宙的尽头有些什么,不过他一直在尝试对一些天文学问题做出自己的解释。他解释雨的形成:“阳气正升,忽遇阴气,则相持而下为雨。”现在我们都知道,下雨乃是因为受热的水蒸气在高空遇冷空气而形成小水滴。他又解释雷的形成:“只是气相摩轧。”现在我们也知道,雷电是因云层的正负电荷相撞击而爆发。他又解释虹的形成:“虹非能止雨也,而雨气至是已薄,亦是日色射散雨气了。”我们也知道,虹是大气中小水珠对日光的折射和反射。从上述事迹可以看出来,朱熹对这些自然现象的理解是相当接近科学解释的。
难怪胡适先生认为:“从某些方面来说,朱子本人便是一位科学家。”另一位民国学者胡道静先生更是宣称:“朱熹是历史上一位有着相当成就的自然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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