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阴匝地,那是夏天来临的第一个暗示。你可以看到田野上它在树下的阴凉的环影,或是树林里它更为深浓和凉爽的隐居地。在河流对面的山坡上,好几个月在早晨和正午的阳光下只稍微有些阴影的痕迹,或者说阴影的线条构成的浮雕细工;但在五月的某个早晨我远眺时,看见大块密无空隙的阴影从树木斜落在山坡的草地上。眼睛对它们是多么神往!树木又披上了盛装,神情健康;数不清的叶子沙沙作响,向人们预许来临的欢乐。现在树木都有了感觉,它们可以思索和幻想,它们因感情而激动,它们在一块交谈,它们在黄昏低语做梦,他们跟暴风雨搏斗挣扎。丁尼生说它们:被烈风抓住,殴打。
夏天总是由六月来体现,胸脯上挂着一串串雏菊,手中握着一束束开花的苜蓿。这些花草出现时,在季节的交替上又打开新的一章。一个人会自言自语说:“好了,我又活着再次看到雏菊和闻到红苜蓿花的香气啦。”他温柔怜爱地采下那第一批鲜花。在人们的心中,一种花的馨香和另一种花的充满青春朝气的面貌会产生多少值得怀念和回忆的东西啊!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像苜蓿的香气:那是夏天少女般的气息,它提醒你的是一切清新美好朴素的东西。一片开着红花的苜蓿田,这里那里散布着星星点点雪白的雏菊;在你经过时香气一直飘到大路上,你听到蜜蜂的嗡嗡声,食米鸟的啼唤,燕子的啁啾,还有土拨鼠的嘘嘘声;你闻到野草莓的气味,你看到山冈上的牛群;你看到你的青春年代,一个快乐的农家少年的青春时代在你的眼前出现。
(静水摘自百花文艺出版社《布罗斯散文选》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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