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草16岁的时候,也是在久世山这个地方,干了这么一件事。
有一天夜里,植草孤身一人站在这久世山上,因为他给一位女同学写了一封情书,说好在这里等她。
他上了久世山,俯视阎罗堂那条山道,伫候良久。但是,尽管约定的时间过了好久,那女同学还是踪影全无。
他想,再等10分钟。
于是,他再等10分钟、再等10分钟地望着那条山道等了下去。偶一回头,他发现一个人影。“终于来了。”他想,激动得心怦怦直跳。细看来人,却长着胡须。
后来,据植草自己说,他只好壮起胆子迎上前去。
那人把植草的情书拿出来,问是不是他写的,而且递给植草一张名片,说自己就是那姑娘的父亲。
植草首先看到的是那人的工作单位:警察厅营缮科。
据植草说,这时他来了勇气,对这位父亲理直气壮地倾诉了他对她的爱情是多么纯洁,而且居然还把他对她的爱硬比做但丁对贝阿特丽齐的爱,反复表白。
我问:“后来怎么样了?”
植草:“她父亲终于理解了我。”
我:“那么后来你和那姑娘怎么样了?”
植草:“吹了呗。因为我们还都是上学的学生嘛。”
记忆里那条被遗弃的狗
有一部电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一部描写南极探险的影片,是我的大姐姐带我到浅草看的。
探险队员们不得已只好把因病动弹不得的向导狗扔下,继续赶着拉雪橇的狗前进。但是那只濒死的狗竟然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拼死命追上去,忠于自己的职守,跑到雪橇的前面。
当我看到那条狗强忍着病痛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心如刀绞。
那狗的眼睛被眼屎糊住了。它气喘吁吁,舌头耷拉在外面,跑起来摇摇摆摆。狗的脸上表现出凄苦和悲痛,然而那是一副高贵的面孔。
泪湿了我的眼睛,以至于我看不清画面了。但是,我仍然模模糊糊地看到,探险队员把那条狗拉开,带它到雪坡的后面去。过了一会儿,大概是一枪把它打死了,因为一声枪响后,拉雪橇的狗被吓得乱了套。
我痛哭失声,尽管姐姐百般安慰,我也难以抑制悲痛。姐姐无计可施,只好领着我出了影院。我依旧痛哭不止。
坐电车回家,直到回到家之后,我还一直哭个没完。气得姐姐直说,再也不带小明去看电影了,但我还是哭。
至今我也没有忘记那条狗的面部表情,而且每次想起它,就不由得顿生虔诚的敬佩。
(初美摘自南海出版社《蛤蟆的油》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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