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岁的弗雷斯,每天出入德国巴登-符腾堡州的议政厅,但她只是一位普通的清洁工,并不是什么政界要人。
巴登-符腾堡州的首府所在地是斯图加特市,虽贵为该州第一大城市,但斯图加特的火车站却依旧是单向行驶的老火车站。州政府为了改变城市面貌,在10年前就草拟了一份名为“斯图加特21”的计划,打算兴建双向行驶的火车站。当初的预算资金是20亿欧元,数目不算十分吓人,也得到了一些市民的支持。
然而,这个计划被整整搁置了10年,一直没有动工。原因是巴登-符腾堡州的州长史特芬·马普斯希望能将这个火车站建造成欧洲高铁网络的一部分,并且是“地下贯穿式”的,两端连接着巴黎和布达佩斯。马普斯认为这是一座可以让德国引以为傲的“至尊火车站”,但造价却升至41亿欧元。
斯图加特市地处内卡河谷地,并不具备发展铁路运输的特别优势,在斯图加特建造“至尊火车站”,好比是在小溪里建造一个国际货运码头,包括清洁工弗雷斯在内的许多市民,都无法理解州政府是怎么想的。
2010年8月下旬的一天,州长马普斯在开完会后还没离开会议室,弗雷斯正好进去打扫卫生。这时,一位议员对马普斯轻轻地说:“这个至尊火车站将成为巴登-符腾堡州的最大骄傲,而你则是其中的最大功臣,下一届的巴登-符腾堡州长非你莫属!”马普斯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弗雷斯心想,州政府花巨资打造并没有什么意义的“至尊火车站”,原来是州长马普斯为自己创造政绩,以达到顺利连任下届州长的目的。弗雷斯决定要把州长的这个如意算盘公之于众。
从那以后,弗雷斯便开始“监视”马普斯的一言一行,并且在州长办公室里偷偷放下两支录音笔。终于,弗雷斯在某一天得到了一份录音,内容是州长马普斯和人谈论这项工程对未来竞选州长一职的重要性,以及工程承建方能从中获得多少利益。那位工程承包商竟然是州长马普斯的密友!
掌握到这些“证据”以后,弗雷斯连请假条也没有打就跑出了州议政厅。她来到一家电子产品商店,花了15欧元把这段录音加工成了一盒磁带。随后,弗雷斯拎着她的那台老式录音机,走到街上不断地播放自己获取的这段录音。
这项“铁证”让人们愤怒了,他们发誓要阻止这项计划,阻止州长用纳税人的钱为自己的仕途谋利。
突然之间,斯图加特市的机场、车站、步行街、居民楼的窗户上、自家汽车的后车窗上,到处都贴上了黄色的标志,框内的“斯图加特21”被画上了黑叉。
在此后的一个月里,各类大大小小的抗议活动不断。9月30日,更有数万人走上街头,抗议政府的“斯图加特21”计划,并大声高呼这项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具“服务公众”的意义!
这天的抗议活动很快惊动了德国总理默克尔,她在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下令巴登-符腾堡州政府暂时撤销这个计划,等待联邦政府的最终裁决。
2010年11月2日,联邦政府经过一个多月的商议,最终向巴登-符腾堡州发出命令:按原计划,以20亿欧元预算改造火车站,同时取缔马普斯竞选下届巴登-符腾堡州州长的资格!
总理默克尔在通告会上说:“哪怕是一个宏伟的决策,只要违背了民意就会变得意义全无!”
随后,默克尔给弗雷斯写了一封充满敬意的感谢信,同时要求州长马普斯立即重新聘请她回去上班,并且不准发生任何报复或者变相报复的事情,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丛林摘自《羊城晚报》2010年11月12日,李小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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