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忽闻老同学因病去世,很有些震惊。同学不过四十。人至壮年,正好是一生当中最美好辉煌的时光,不料却已撒手而去,未免有太多的不甘。见惯了太多的生死,也不以为意。不曾想连连多日,每每午夜梦回,都是他的影子。以至于夜不能寐。想我那同学,与之相交不深,虽则同窗五载,留于记忆之中的片段却已寥寥。唯忆高大伟岸的身躯依然。概因不可再见,不管是否深交,总也无法相忘。
83年因着父亲的关系,和同学成为同学。只记得他清瘦,人长得高,眼神深邃。期间也没有什么交往。上高中后,文理分科,碰巧又分到同一个班级。只记得高三那年,长得高大的我们同坐在最前一排。后来来了一位小巧漂亮的插班生,这位美丽的姑娘优秀的学识深深吸引了他。之后他们成了恋人。记不得是哪一年的秋天还是冬天,偶然的机会碰见他们结婚了。同学依然清瘦,身着西服,胸插红花,一脸喜气,在宾客中穿插分着喜烟。呵,凑巧是他们结婚的日子。新娘身着洁白的婚纱,美艳动人。蓦然见到我,他有着一丝欣喜。记忆中的这些画面在脑海中定格。于这个郁闷的夏季再一次清晰的浮现。画依在,人已空。
后来的时段不曾有过交集。因为我一贯和同学疏于联系。08年,应该差不多是那一年。在金华兰溪门,也是午后吧。和老虎经过那条街。老虎对我说,有人在叫你。我想金华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城市还有什么人会遇见呢。回头一看,陌生的脸孔,再一看,似曾熟悉的笑容,盈盈的笑脸对着我。笑容一下清晰起来,“周成宽”。高大了,成熟了,也宽厚了。眼神依然深邃。“芳娟呢?”“芳娟在宾馆里”。短短几句交谈,竟然是最后一次的交往。
生命如此脆弱。人生的脚步如此匆忙。能不能在我们焦头烂额之际,放慢我们匆忙的脚步,停下来,深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能不能在我们烦闷不已的时刻,放下我们手中的工作,歇一歇,用手感受手心温暖的温度,感受生活中的每一个小温馨。能不能在我们得意忘形的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过往,看一看荷花的清新,理一理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和亲人在一起嬉闹,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亲近大自然。
曾经以为自己人生的足迹会留停在三十岁之前,也曾经以为在短暂的人生之中,有那么一些人我们曾经深爱过,有那么一些人曾经深爱过我们,人生便以了然无憾。这些天深深感受着一呼一吸。当我们的呼吸还能够继续,当我们的鼻子还可以闻到鲜花的芬芳,还可以嗅到泥土的气息,还可以扑捉到或远或近的垃圾的臭味的时候,我感觉到我还活着。当我们的眼睛还可以看见玫瑰的美丽,小草的青翠,还可以看见愿意看见和不愿意看见的或丑或美的一切,还可以看见一张张笑脸,我感觉到我还活着。当我们的耳朵还可以听见美妙而悠扬的音乐,还可以听见亲人和朋友的呼唤,还可以听见汽车刺耳的鸣叫声,还可以听见各种流言蜚语,我感觉我还活着。当我的手指还可以敲打着键盘,还可以握着纸和笔,做着熟悉而又厌倦的工作,触手还可及宝宝温暖的手温,我感觉我还活着。我的生命还在继续。
曾经的厌倦,曾经的烦郁因为这活着而美好。有什么比这一息尚存更美好,更让人留恋的呢?太多人世间的纷杂,太多人世间的不公,一切让它随风而去。好好的活,淡淡的过。尽管我们的容颜不再靓丽,尽管我们的脚步不再轻盈,尽管我们的心灵不再单纯,尽管我们的心态不再年轻,尽管我们的心跳不再强劲。但我们依旧可以笑对春风,笑对日升月落。每一个小小的美好。每一份小小的感动,每一次小小的执着,每一次吵闹和烦闷都变得可爱而动人,只因为我们还活着,活着便是美好。
珍惜生命,珍爱生活。同学,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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