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西方现代画家十分注重轮廓线的处理,从而增加画面的韵律,抒发艺术家的情感。
〔关键词〕西方现代绘画 轮廓线
自印象派出现,松动地处理轮廓线的手法就很普遍,因为轮廓在这里不仅有交代物象边缘线和空间变化的作用,还有表现光色这一特点。因此,笔触在这里变化增多了,并且更加丰富、细致。代表画家有泰纳、莫奈、雷诺阿等。
在传统风景画中,空间都是轮廓清晰而且有限的。泰纳晚期的作品一改传统,追求一种把光与色融为一体,同时又不破坏形体感和深度感的方式,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主观的色彩。
《议会大厦的大火》中记录了一个非常壮观且戏剧化的场面。画中的泰晤士河水映出大火的倒影,地平线把画面一分为二,左面突出的是拱形桥洞,右面是西敏寺幽灵般的轮廓。在画面的右下角,黑黝黝的几条小船正慢慢向前驶去。据说他在画之前在画底上涂上白色底色,然后用刮刀和平头画笔迅速涂抹上主要的颜色。最后,采用厚重的涂料,也用稀释过的颜料以表现朦胧淡化的部分。然后再度用重彩将景物相互间的界限去除,使彼此融合。最后再涂一层亮油以强化朦胧的效果。康斯泰伯曾把泰纳这种以旋风的形式表现风暴的手法称为“彩色蒸汽”(Tinted Steam)。
《暴风雪——汽船驶离港口》一画中的笔触群展现出漩涡形暴风雨的形态,强烈地反映出一种力量感。泰纳有随时用铅笔勾画风景的简单轮廓,并用数字代号记下颜色的速写习惯。然后凭记忆绘画,边画边修改,直到接近他的想法为止。印象派以画色块为主的绘画特征,它的起稿阶段不再以勾轮廓线为主,画面主要色调的颜色加上形象内部的颜色建立起形态,最后的效果很可能是看不到线条以及线状轮廓了。
贡布里希曾研究过印象派这一特点:笔触的作用不再是帮助形式解读,而是观者必须调动他对视觉世界的记忆,将其投射到他眼前画布上笔触和色块的组合上去,这是无须任何结构的支持。形象并没有结实地附着于画布,而只是在我们头脑中制造了幻觉。心甘情愿的观者对艺术家的提示起反应,因为他喜爱在他眼前发生的转换。艺术家给了观众越来越多的启示。
莫奈作画极为重视光线变化所引起的色彩变化,而且发展到一张画仅能描绘一天中那十几分钟的光照效果,仅以《鲁昂大教堂》这一系列,他就画了28幅,记录了28种不同时间的光效及不同天气下的色彩变化,每一张调子都有区别。这样每天短时间的记录色彩变化为主的作画方式绝不允许他花很多精力在寻找完整的轮廓形上。线变得短促成羽毛状,就靠笔触间的叠加来达到衔接成形的效果。可以说他所画的形已是含含糊糊,不存在太多造型上的细节,在空气与色彩中若隐若现了。
从印象派之后,轮廓线除了服务于客观物象的形体大小结构、空间、质地、色彩等关系的客观需要之外,更全面地投入到画面韵律及艺术家情感的,具有高度和谐秩序的表达中去。其实,绘画这种主观表现意识在以精神为主的表现主义绘画中尤为突出,没有印象派的偶然性,有些是绝对性、必然性、以内心存在为对象,表现出来的都是由神秘的宗教性支撑着的精神体验,以粗大扭曲的描绘线条为其特征。
在蒙克的绘画中,我们看到了此类用线的极端。蒙克自幼时就不断地与死亡,疾病打交道,致使他不得不带着神经质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绘画手法上不顾及透视、解剖等传统概念,为求得第一印象最真实自由的表现,蒙克使用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创作——毁坏——再创作——再毁坏”的作画方式。《生病的孩子》这一幅画在一年之中重画了好几次,并每将近十年又重画一幅。在第一幅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把膏状的颜料刮掉,然后再涂上新的颜料,以此来不断地寻找最符合自己内心的第一印象。刮痕主要是在画的上半部,特别是在两人头部的位置。这些刮痕有时候强调了画中人物的轮廓,有时也助长了(女孩下巴之下的部分)造型的突出。这些刮过的凹痕推翻颜料只是图画表面涂饰品的观念。为颜料的运用开创了新的境界。
柯柯施卡的作品也可视为表现主义用线的典型。作于1909年的《玩耍的孩子》,画中的兄妹俩完全不符合标准儿童的形象,他们苍白、憔悴、孤独,但十分真实。画家看到的是他们身上迷人的温柔气息。孩子们的身体轮廓被消解了,背景环境也溶解在气氛当中。他们柔软的发卷,细细脏脏的手指头,眉宇间的恬淡忍耐,小腿,细胳膊,沉重的脑袋不自觉地摆动,这些描绘都体现了画家细致入微的心灵感受。
塞尚的绘画延续着印象派注重自然光色的风格,却批评印象派对光色肤浅现象的描绘,而沉迷于色彩和造型的关系,沉迷于圆形、方形或者圆椎形、三角形之间几何式的组合。在他很多静物和风景油画中,他经常运用到一些不连贯的线条以做物体的边缘线,看起来象是初步的轮廓线。这种表面上的犹豫不决,正是他醉心观察对象的结果。
在《苹果与橙的静物》这幅画中,他用小而偏平的笔触来调整那些圆形使之变形或放松,轮廓线感觉像被打破了般。他很清楚画球形物体的轮廓时,所画的不仅仅是一根轮廓线,而是一个从边缘上转过去的一系列的面;即使我们的头保持不动,由于我们是用两只眼睛观察,因此也能看到不止一根轮廓线。如果头稍微动一下,所谓“视差”效应就会起作用:在边缘线上所看到的每一根轮廓线或者每一个面,同在其后面的东西的关系就稍有一些变动。因此塞尚采用了重叠的,反复重画的轮廓线,即一种受到视差效应和立体效应的支配影响来弥补两度空间表达立体形象的不足。
继塞尚之后出现的立体主义拒绝了传统绘画中对光和空气的表现与描绘,拒绝了三维空间透视,而创作了一种多维的浅空间透视——将许多相交的几何体,如多面体、圆锥等置于一个平面上,使物象能够从多个视点同时观察,从而其后面、侧面等各个面能同时展现在观众面前。立体主义绘画中不仅表现了物体的外在形象,还向人们揭示了物体本身的有关知识。描绘的对象被分解。
在勃拉克的《水壶和小提琴》画中以剖面和它们平面上的投影来表现对象,增加感觉的角度,对象的轴心移位,物体轮廓被改变并几何化。
还有一位塞尚“视差”理论的继承者——贾克梅蒂。他将现象学的观念引入绘画,利用笔触的反复涂抹留下了重重叠叠的近似寻找轮廓线条的痕迹。这种特殊的表现手段使观者眼前萌生了一层莫名其妙的隔膜和一种虚无。这源于他把客观对象进行了人为地解体,再用空间推移的手法把散乱的视觉信息进行有序的重构,然后造成夸大视觉距离之感。在作品《一个妇女的肖像》中,经过无数次刻画的鼻尖,不同表现程度的嘴唇、眼圈和脖子,轻描淡写的领子,模糊而恍惚的额头以及充满幻觉的灰暗空间,被藏匿于背景里的边缘线,显示出“不断流变,不断生成”过程的视觉印象。
有些画家对纯粹线条极具情感。马蒂斯曾在早期受梵高影响视色彩为独立的装饰而忽略物体的外在轮廓,注重强烈而不协调的色彩,对野兽派的兴起颇有贡献,而野兽派风格以后,马蒂斯致力追求一种平衡,纯粹与宁静的艺术。
马蒂斯曾说过,绘画应该是纯粹美的经验表现。《莼菜和舞蹈》是以马蒂斯画的《舞蹈》作背景,轮廓单纯,构图更简洁明朗,构成了夺目的强烈印象。绘画不是自然的再现了,完全是纯美的感觉,凭借线条和色彩来构成画面。马蒂斯晚年的作品《梦》中,时而线隶属于色彩,时而色彩隶属于线,相互独立而又紧密关联,形态好象是剪贴在那,是块没有描画轮廓线的色彩;在色彩上运用单纯流畅的线,寥寥几笔就描画出妇人的脸、毛线衣的纹理,及搁在桌上的手。
莫迪里阿尼的绘画中所运用的轮廓线的风格也十分独特、明显。他在画中沿用了他在雕刻艺术中的量感与线条相结合的造型方法,轮廓线利用立体主义对绘画空间的限定,把对象分解成几个面加以表现。在《横躺着的裸妇》一画中,细长的脸部上,鼻尖及嘴唇部分以锐利的轮廓线来勾勒形状。裸妇的全身用强硬的轮廓线勾勒而显出有力的感觉。脸部除了脸颊的红色部分外,大致上是以线来构成的。除了头部,整个人体的轮廓线都具有古典时期那种“外张”的美感,与前面论述的席勒所画的“内敛”的轮廓形刚好形成对比。
当前年轻油画家存在着一窝蜂地追求风格和树立个性的盲点。笔者认为,风格的形成与变革应是艺术家内在需求顺应自然的结果,若强制性地树立风格,那么视觉元素的原创性与自然流露的真实的精神性就会大打折扣,沦为程式化的图式。众所周知艺术离不开她所附着的语言,离开了语言一切将是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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