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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世南书法艺术交游谈

时间:2023/11/9 作者: 艺海 热度: 15313
宋立刚

  [摘 要]本文对初唐书法家虞世南的书法艺术生涯中的交游进行了梳理,其与欧阳询、李世民、张怀瓘为主要讨论对象。

  [关键词]虞世南 书法 交游

  初唐四家之一的虞世南,是一个饶有意味的个案,因为他的书法,因为他的德业和履历,因为他的人际关系,因为抑欧扬虞……其书法艺术的交游是很可谈谈的。

  期间所关联的第一个人物便是欧阳询。几乎同样的身世经历,同样的生命历程,将他们生前身后的命运紧紧捆扎在一起。虞世南为越州余姚(今浙江余姚)人,欧阳询为潭州临湘(今湖南长沙以南)人。越州与潭州皆属六朝江左风流、人文荟萃之地,世家大族子弟生长期间,其熏习濡染可想而知。欧、虞都在南国度过了他们可贵的童年和青年期(欧32年虞31年),都在隋王朝度过了他们的盛年(32年)。自621年入唐以至谢世,耄耋之年躬逢盛世明主,功成名遂,各以其夺目才华照亮了艺术的星空。

  如果说顾野王给予虞世南的是学问根柢,僧智永给予的是书法根柢,则欧阳询所给予虞世南的便是一生的砥砺。陈亡,虞世南随兄、欧阳询随江总入隋。隋末乱,并为窦建德留用两年。窦败,并事秦王。李世民登基,一起充任弘文馆学士……双方之交集可想而知。一般而言,两个在相同的环境中生成长大的人,总会具有某种相似的禀赋和特质。从虞世南和欧阳询相反相对的书法风格来看,虞世南似乎有意要与欧书的劲险外露拉开距离,但是又有哪一位书家能超越它的时代环境呢?所以欧虞无论怎样努力总还是“欧虞”,总还是“初唐四家”,总还是“书贵瘦硬”的风尚,而距“丰肥浓丽”的时代尚有些时日。将《九成宫醴泉铭》和《孔子庙堂碑》比较来看,其间的消息是:两者都在继承着隋朝“俊整”的书法传统,都存在着一种可贵的探索精神。结字都取纵势,字体长方;用笔沉稳,每个笔画在整个字势结构中都显得不可稍作移易;笔画粗细对比都不显明,并常常微含隶意(如捺和鹅钩)。区别只在于一个险劲一个端劲,一个外露一个深藏,一个方笔内擫一个圆笔外拓……共处一生的两个人,学问艺术没有不互相影响的。欧虞两家共事三朝,生命轨迹的一致,使得两人在书法学习上不能不处于相互扬弃、相互砥砺的状态,这种状态对于生年八十的书家来说,其意义不能不说重大。身在跋涉途中的艺术家只要心存“圣殿”,没有哪个是可以轻率地漠视周遭而不取长补短的。于此可知无欧不成虞,无虞亦不成欧,欧虞一体,不可不察。

  第二位关联的人物为李世民。李世民不但是确立王羲之书法地位使之定于一尊的关键人物,也是虞世南书法艺术得以名垂青史的重要推手。当年被隋炀帝嫌恶为“峭正”的虞世南,到了唐太宗这里被赞誉为“当代名臣,人伦准的”,用与不用,为谁用,世事之反复,直若霄壤。朱关田《唐代书法考评》谓:“虞世南之所以独在贞观年间朗朗成名,不仅其书法‘下笔如神,不落疏慢,无惭世珍,更重要的是出于唐太宗的崇仰。”一个人在当代的成名,除了个人成就的因素外,那个认可、推举你的人似乎至为攸关。以虞世南“君子藏器”的个性,若其不在太宗朝任事,不受太宗的赏识,恐怕其书名会默默无闻亦未可知。或其书法成就会遭遇“敬客”般隔世而知的命运,亦未可知。当然,虞世南若不在太宗朝任事不受太宗赏识,其书法风貌能否遽登恁般高妙境界,亦不可知。天地渺渺,即便历史不能假设,似乎可靠推理知之!

  虞世南去世后:李世民叹曰:“钟子期死,伯牙不复鼓琴!”手敕魏王泰曰:“虞世南于我,犹一体也。”尝称世南有五绝:“一曰德行,二曰忠直,三曰博学,四曰文辞,五曰书翰。”

  极力推崇王羲之书法“尽善尽美”的李世民“书学虞世南”,则虞世南书法的地位在太宗眼里可想而知。唐太宗之重用虞世南书学虞世南,其简洁的意义在于:为虞世南的书法创作提供了物质方面的便利,制造了一种鞭策激励的精神氛围,致使虞世南书法在其晚年获得了质的升华。所以,在造就虞世南书坛地位的因素中,一代帝王唐太宗的作用可谓重之又重,无法估量。

  最后一位关联人物为张怀瓘,约略生活于唐玄宗开元到唐肃宗乾元年间,上距虞世南在世不足百年。正是在其所著《书断》中一句“君子藏器,以虞为优”,造成了后世的“抑欧扬虞”纷争,推高了虞世南的艺术声誉。张怀瓘著《书断》的本意,在其末尾的《评》中申明了三个原则,其二便是“其一字之褒贬,微言劝诫,窃乎《春秋》之意也”。所谓“春秋之意”亦即“春秋笔法”,明言作者在书法品评的标准中,有意无意加进了道德人伦甚至功业方面的考量。在书法与人的关系上,张怀瓘是第一个将二者纠结起来的书论家,并从评价虞世南书法起始,开了以人论书的先例。“其书得大令之宏规,含五方之正色,姿荣秀出,智勇在焉。秀岭危峰,处处间起;行草之际,尤所偏工。及其暮齿,加以遒逸,臭味羊薄,不亦宜乎。是则东南之美,会稽之竹箭也。然欧之与虞,可谓智均力敌,亦犹韩卢之追东郭兔也,论其成体,则虞所不逮。欧若猛将深入,时或不利;虞若行人妙选,罕有失辞。虞则内含刚柔,欧则外露筋骨。君子藏器,以虞为优。”在评价虞世南书法的各家书论中,最以张怀瓘的阐述为代表,而研究唐人书法也是最难绕开的一节。张怀瓘是使书法评价产生歧义的始作俑者,以“欧虞”评论为典型,为“唐人尚法”做了理论上的铺垫。关于“欧虞”两家孰优孰劣的论调,则为虞世南书法的身后事宜做出了重要贡献,使得虞世南的书法声誉在后世逐渐隆盛成为事实。欧阳询对虞世南书法的影响是终生的,李世民对虞世南的影响是关键的,张怀瓘的“盖棺论定”则是深远的。一个书法家一生能得遇此三人,可谓“幸甚至哉”!

  四家相较来说,虞世南书法的高古淡雅使人忘情,缭绕其间的“无我”状态让人心生茫远。身世之悠悠,学问之沉深,绚烂其极终归平淡,非凝神静虑孰能晓其风神?浑穆与秀朗相间,端严与平淡相得,似乎有所坚持,确然无所彷徨,一任世事顺流而东,我自胸怀耿介,非贤达志士孰能体其衷肠?仿佛江河之静处平原,浪波沄沄;又似秀岭之兀立群山,朝揖有度。欧体为少年时可“楷范”的法书,富余形质;虞书乃中年以后不得不心仪的“人文”,沉潜神采。炉烟氤氲,晴窗细乳可分茶,宫殿嵯峨,鳞次朝班朕用嘉,大隐若是,良有以也。

  其实虞世南是觚棱难近的,其人如斯,其书亦然。正所谓其“峭正”,所以难得近人,因其中和,故拒人于千里。峭正之与中和,实一体之两面。欧阳询书法因其面目斩截,如悬崖孤松赫然危立,触目难忘,所以学之者不能不众;虞世南书法高远萧散,穆如清风,虽内在高烟冲举,然骤接举止平常,所以难遇伯乐。芸芸众生性好简易不尚寻真,遂至落落寡合矣。侧身芜杂的当代,身为初唐大家的虞世南的落寞似乎吻合下落的时尚:俗即是美,无耻是美,不管风骨和真!虞世南之标杆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无奈仰之弥高,即之深寒,不易端倪,难窥“室家之好”。犹如世间的某一类歌曲,只能被人倾听而不能被普罗大众花开里巷般传唱!

  虞世南的书法艺术确乎达到了“居高声自远”的境界,其书法成就也确乎“非是藉秋风”而成。悠悠天地,渺渺个体,生于专制社会而能保其天真,得其天年,成其令名功业者古今若人哉?数千年人文纵横,多少才智精英,至达其道者,古今若人哉?虞世南可称艳羡! (责任编辑:蒋晗玉)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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