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雪纷飞,两骑快马裹挟着雪花从北方奔来,又迅速消失在了漫漫黑夜中。这两个人赶路的速度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个人就是西门庆。
那么到底是谁想要了西门庆的命呢?此人是山东巡按御史曾孝序,曾御史虽然只是个正七品官,但御史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官员,号称代天子巡察,各省、府、县的行政长官都是他考察的对象,他写的奏本可以直达皇帝。这位曾御史为人非常正直刚烈,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巡察下的山东境内,竟然出了西门庆这么一个恶霸。
西门庆作为奸商偷税漏税不说,还用钱给自己买了个官位做到了提刑所的副千户,自从坐上这个官位后是无恶不作。一个叫苗青的小厮为了霸占主人的财产和太太,在陪主人出差的路上伙同强盗杀了他,这事被曝光后,西门庆竟然收下了苗青侵吞的所有银子,放过了这个恶奴。
曾御史看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气得脸色发黑,连夜写了奏本,他告诉皇帝,西门庆这厮就是个市井流氓,大字不识一个,每天就知道吃喝嫖赌,而今沐猴而冠,竟然干起了草菅人命的勾当,这实在是有辱皇上威严,建议立刻查办,最好马上问斩。
这道要西门庆命的奏本被知情人抄了一本,送到了西门庆手中,西门庆看后大惊失色,就出现了文章开始的那一幕。
这两个雪夜赶路的人,正是西门庆派出的亲信,两人从清河县出发直奔东京,换马不换人,昼夜兼程,只用了六日便赶到了东京。在宋朝,法律只对平头百姓有用,有权有势的人靠的是关系。这西门庆要动用的关系,就是当朝蔡太师。
当年,蔡太师举办生日宴会,宴会就是个由头,重要的是收礼。有一位来自山东清河县叫西门庆的小伙子出手最为阔绰,蔡太师非常开心,就说:“你做我的干儿子吧。”西门庆从此就有了一张名片,正面写着:金吾卫衣左所副千户,山东提刑所理刑。反面写着:蔡太师干儿子。据说看西门庆名片的人,看完正面都会很轻蔑地“咦”,看完反面都立刻下跪:“爹,我可找到您了!”
蔡太师听完这件事微微一笑,问西门庆派来的两个仆人:“还有别的吗?”仆人立刻献上三百两银子,蔡太师说:“知道了。”
曾御史的奏本就这么石沉大海,被蔡太师给压了下来。曾御史每次发函询问,得到的答复都是:凡事按照流程来,国家的案子那么多,慢慢轮着来,要讲规矩。曾御史又发函问:到底要等多久?得到的答复是:大约还需要十年左右。
曾御史恼了,我就不信板上钉钉的事情有人能翻案,我就不信小小一个西门庆我动不得。半年后,曾御史回京述职,得到了面见皇帝的机会,当着皇帝和蔡太师的面,曾御史把这事的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蔡太师缓步出来说:“皇上,曾孝序是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皇上,您说当今天下乱不乱?”
皇帝说:“乱,都要乱死了,害朕都不能安心画画了。”
蔡太师又问:“那平乱需不需要经费?”
皇帝说:“需要,当然需要。”
蔡太师:“西门庆身为一个商人,愿意主动奉上八万两银子,您说他有什么罪?”
皇帝说:“大大的忠臣啊。”
曾御史越听越不对,赶紧插话说:“那直接杀了西门庆,平息了群众的怨气,顺道收缴了他所有的家产岂不是更加有效?”
蔡太师“嘿嘿”一乐:“幼稚!你这叫杀鸡取卵,杀了西门庆只能得到一次性的收入,但是留着西门庆,让西门庆在清河县负责持续不断地敛财,那就相当于我们养了一只生金蛋的鸡啊。”
皇帝恍然大悟:“爱卿果然是个人才,快帮我查查哪里还有西门庆这种人。”
曾孝序气得直跺脚,这时候蔡太师又说:“皇上,西门庆好找,但是有曾御史这样的人,怕是西门庆都给杀光了,很明显,以我多年为官的经验来看,曾御史的人品有问题。”
皇帝:“爱卿果然好眼力。曾孝序,朕念你发现了一只鸡有功,不计较你人品不好,不过你也不适合做我的御史,去陕西庆州做个知府吧。”
曾孝序感叹一声,赶往陕西赴任去了。你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曾孝序赶赴陕西后,接连被弹劾,短短几个月,曾孝序就做了几百件禽兽不如的事情,比如睡觉打呼噜啊,偷看隔壁老王家媳妇洗澡啊,纵容家人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啊,吃饭的时候吧唧嘴啊,反正是罄竹难书。
朝廷对这些参曾孝序的奏折非常重视,优先处理,让刑部逮捕了曾孝序的家人,日夜拷打,很快曾孝序的家人承认了所有罪行。朝廷震怒,百姓震惊,堂堂一个自诩为正人君子的官员,竟然做出这么一系列勾当,简直猪狗不如,活着就是玷污大宋的空气。于是朝廷决定,曾孝序被流放,家里的女人去做娼妓,家里的男人全部去做贱民。
这就是一位铁骨铮铮、干干净净、一心为民的御史的神奇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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