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妇女节”前一天,单位的全体女士都去剧院观看精彩节目了。“留守”的男士们便策划了一个“三十岁男人沙龙”以示抗议。每个男人都带了一个孩子。对了,妈妈们去参加活动了,孩子自然留给了爸爸们。可是我没有孩子啊!
我们单位的“赛诸葛”说:“小薛,你何不去弄个临时儿子来?”我一拍脑袋,这小子真会异想天开。我决定照他说的试试。
在一个胡同里,那个趴在铁栏杆上的男孩几下子就明白了我的苦衷和用意。这真是奇迹。我大致是这样跟他说的:“喂,能不能帮个忙……”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这么大的孩子说话,说深奥了他也许听不懂,说浅白了又怕他笑话我。
“那得看合算不合算。”男孩扭头瞧瞧我,我觉得我一下子就挺被动了。“我想借个‘儿子’,参加一个活动。”我有点支支吾吾的。
“你是警察吧?找个儿子扮成父子俩,对不对?行,但我有个条件。”他说。男孩认准我是个警察,我只好承认我是个业余的。
他的条件不苛刻:事后我把他送到家门口,并且买个冰激凌给他。孩子毕竟是孩子。
“记住,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我第二次强调。
“瞧好吧爸爸,这跟演电视剧差不多。”男孩已经进入了“角色”。
“合作成功,儿子!”我也不甘落后。我们就大摇大摆走进“职工之家”。
让我高兴的是我那“儿子”很快便打入了那个由孩子们组成的交际圈,并且很轻松地成为那个圈子的“中心人物”。我感到挺自豪的,当然嘴上还列举了一些他的缺点表示谦虚。
沙龙结束以后我和那个男孩走到胡同口,这小东西残酷地摊牌了。“喂,叔叔,向前走五十米就有个冷饮店。”他一下子就走出了“儿子”的角色。我有点空虚有点不适应,我算迷上了“爸爸”这个角色:有个儿子真好啊。
我买了一个冰激凌给他。
男孩咬了一口,说:“要是我爸爸买的,它会更甜。”我说:“这不是你爸爸买的吗?”
男孩纠正了一下:“我是说我亲爸爸,叔叔。”
我们走到胡同口。我在满足他的另一个条件:送他回家。
“我爸爸去了美国,说很快就来接我和妈妈的,可是他一直没有消息。伙伴们都说我没爸爸。我说有,在美国。他们不信。妈妈说我还没出生爸爸就去了美国。”男孩拉住我的手说。
这时遇见了几个孩子,男孩便跟他们打招呼:“喂,瞧瞧,我爸爸从美国回来了。美国知道吗?出大侦探的地方。”
那几个孩子便都站住了,向我行注目礼。其中一个说:“他爸爸个子挺高啊……”另外几个也都嘀咕着什么。
男孩握紧我的手,不时摇几下。我知道他现在又是我的“儿子”了。
走到胡同深处,他说他到家了。我说:“再见……”
走出不远,我听到身后有跑动的声音。“叔叔,我有两句话……”男孩说。“说吧。”
“第一句,那个冰激凌挺甜的……”男孩还没说出他的第二句话,那几个孩子又出现了,朝我们这边张望着。男孩有点不知所措。
我即兴说:“儿子,这回爸爸是去澳大利亚,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几个孩子又嘀咕上了:“哇,听说那地方有大袋鼠啊。他真棒,个子真高……”他们在表扬我。
走出一段后,我发现男孩还立在那里,其他几个孩子还在嘀咕着什么。
这时我听见身后喊道:“爸,早点回来!别忘了给我带礼物!”
我浑身一颤,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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