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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芳菲,千年不褪

时间:2023/11/9 作者: 传奇故事(破茧成蝶) 热度: 16544
◎Wendigo

  一世芳菲,千年不褪

  ◎Wendigo

  

  他始终记得他们初见时的情景,她是尊贵的公主,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有了掩不住的风华,一身赤色衣衫,秀美面容中透着一股英气,长眉入鬓,眼波流转,坐在树上笑着对他说:“帮我捡下鞋子可好?”说着便晃了晃那只没穿鞋子的玉足,瞬间羞红了他的脸。他疾走几步拾起鞋子,走到树下将鞋子递给她,她伸手去接的一刹那,阳光透过树叶落下的斑驳树影映在她脸上,晃了他的心神。他将因长期劳作而粗糙的双手向身后藏了藏,临走时轻声告诉她,他叫武丁。

  商王小乙去世后,自小遵父命行役于外,与平民一同劳作的武丁继任商朝君主之位。

  他迎娶了她,大喜之日,她坐在喜榻上,注视着他,不似平常女子那般娇羞。她微笑着握住他粗糙厚实的手掌说:“王,从此你我便是夫妻了,凡事皆要共进退。”他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坚毅,轻声说着定不相负。

  他登基三年,众人皆称新王不理政事,唯有她清楚他的苦,这三年来他每日都在研究增强国力之法,伴随着未来蓝图规划成型的是他越锁越紧的眉头。这时的她总会用手抚过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额角的伤疤,最终停留在她无论如何都抚不开的眉心。

  三年的蛰伏终于有了成效,他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也有了更多的时间陪她。这段时光是她这一生最快活的日子,他与她共商国是,在竹林中练剑,在夕阳下策马驰骋。

  她虽只是他身边众多女子中的一个,但他一直觉得她有种别样的美,不过相对于她沉静时的秀美,在马背上的她更添几分灵动。她在奔驰的马背上回头看他,长发随风飞舞,露出洁白如玉的脸庞,她眨眨眼,笑着揶揄他:“大王,不如我们来比试一番,我可决不让你。”说罢便拉紧缰绳,策马疾驰,他也紧随其后,笑声散在风中。

  幸福时光总是格外易逝,次年夏日,北方边境有外敌入侵,他派去的将领久久不能平乱,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她斟酌再三主动请缨。那日天气格外炎热,窗外蝉鸣扰心,他枕在她腿上闭目养神,她轻轻开口:“王,边境一事,不如让我去试试吧。”话音未落,他便惊愕地张开眼,望见的却是她不容置疑的眼神。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给了她最精良的兵卒。她带兵离开那日,他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默默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直至她的队伍完全消失在视线外才缓缓转身。

  没过多久就收到前线传回的消息,她到前线后指挥有方,身先士卒,很快就击败敌人,取得了胜利,现在正在归来途中。他听闻此消息就立刻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务,抑制不住长久的思念出城相迎,直迎出了八十多里才终于看见风尘仆仆的她。

  她说:“幸不辱命。”他说:“回来就好。”

  她的凯旋震惊了满朝文武,在局势动荡、人才稀少的年月,他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上奏,求他封她为军事统帅,大小战役皆要她指挥作战。他气愤地拂了桌上的茶盏,她却按住他的手,说着她愿意。

  自此以后,她率领军队征讨作战,前后击败了北土方、南夷国、南巴方,以及鬼方等二十多个小国,为商王朝开疆拓土立下了不朽功劳。他亦是对外征战,拓展版图,他们携手共创了一番盛世。

  他对她,是爱,也是敬。

  十年弹指一挥间,这十年中,他们聚少离多,却依旧情意浓浓,每次见面定要促膝长谈直至深夜。对于他,她既是知音又是爱人,眼见她日渐憔悴,十指也有了薄茧,他心疼地抚过她的面颊,说:“有时我多希望你只是个普通女子。”其实她倒是庆幸自己与其他女子不同,这样才能长伴于大王身边。

  她就算再武艺超群,也是个女子,超负荷的征战之下,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尤其是生下他们的儿子孝己之后,状况更是大不如前,却依旧坚持亲赴战场。终于,在一次战役中,她旧伤复发,被送回封地,却已命在旦夕。他得知消息后立即快马加鞭赶往她身边,他见到奄奄一息的她时,还是没能忍住眼中的泪水,他甚至疑惑,此时卧于榻上的瘦弱女子真的是她吗?

  他颤抖地握住她的手,向她诉说着歉意,倘若当年没遇到她,她定会觅得良人,从此闲云野鹤,潇洒非常。她温柔地望向他,一切情意都在眼神中,这一生她能遇到他,能得他真心相待,亦是不亏,更是从未后悔过。

  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她最终还是去了,化作黄泉路上的一缕香魂。

  她的葬礼由他一手操办,他并未依着习俗将她埋葬于王室陵墓区,而是将其葬在自己的宫殿旁边,朝夕凝视,仿佛她还陪在身边。无数次午夜梦回,武丁还是会梦见他们初见时她的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妇好下葬后,他最常去的地方便是她的墓前,带一壶酒便可待上一整日。因国不可一日无后,众臣劝他再立新后,最终武丁还是册封了一位新王后,然而他的心里却一直想念着妇好。既然不是她,是任何人都无所谓了。

  婚礼那日,他望着喜榻上的羞涩女子,却还是忆起了当年她说的共进退,他许的不负她。

  一日,他们七岁的儿子孝己哭着找到正在亭中饮茶的他,说是纸鸢断了线,他轻轻叹息一声,摸了摸孝己的头。有些爱不正如这断线的纸鸢吗?结局悲余手中线,花谢花开余一人。

  她生前为了他,不爱红装爱戎装,鲜有机会好好打扮。她去后,他在她墓中陪葬了大量的铜镜、骨笄、玛瑙珠等饰品,只愿她能如寻常女子一般保持娇美容颜。她虽已逝去,却如骨刀一般在他心上刻下永久的印记,千年不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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