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一天,许健下班回家,妻子正低头做家务,一缕碎发落下挡住视线,她轻轻挽至耳后。这时,许健注意到妻子鬓角竟生出了几丝白发。他一下子震惊了:为了这个家,妻子真的付出了太多!
“再不拍照记录,我怕我们都老了。”看着妻子,许健心生怜惜,突然间萌生拍照记录的想法,“让她每一个美丽的瞬间都成为永恒,直到老去。”那一年,夫妻俩都是38岁。至今,第一次拍摄的画面仍清晰地保存在许健的脑海中:时值深秋,九峰公园里成排的枫叶火红,芦欣霄站在枫树旁浅笑盈盈……
“不过,那时我真的是个‘菜鸟’,只会简单的对焦,后期拉拉曲线和增减饱和度,其他什么都不会。”许健笑笑说。当时这些照片虽然都不算上乘的作品,在妻子芦欣霄眼中,却是无价之宝。
如今,许健给妻子拍的照片已有几十万张。每年妻子生日那天,许健都会送上自己精心编排制作的相册,一本相册一个主题,全是妻子的照片,还有写给妻子的诗。“第一本相册,只有一百多页,去年的已有七百多页,单手都拿不动了。”许健说,“十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看着这些照片,一路走来,便是我们最简单的爱情故事。”
这些年,只要一有假期,许健就会带上妻子,一辆车、两台相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们的足迹遍布全国各地。
之所以带着妻子到处旅行,许健还有着深一层的考虑。因为在他看来,旅行途中妻子是最放松的。“一上高速,老婆就笑了。”许健说。前几年,妻子正值创业期,对工作要求很高的她是个工作狂人,任何事都全力以赴,精神高度紧绷。他说:“我希望能用旅行来缓解她的工作压力。”
他们走过了无数小桥流水人家的古镇,妻子身穿婉约的旗袍,拍摄出了《梦回·乌镇》;在黄沙满目的塞外,他们拍摄了风格豪迈的《侠客行》;在斑驳的闽南土楼上,他们一起创作了《土楼往事》;在广东开平,面对一座座古朴厚重的碉楼,他们创作了《碉楼传说》……
后来,他们又从古诗词中得到启发,创作了《一江春水向东流》《一斛珠·练霓裳》等佳作。他们还从世界名画中汲取灵感,根据17世纪荷兰画家约翰内斯·维米尔的油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创作了《戴珍珠耳环的女人》,妻子戴着珍珠耳环,眼波流转,自有别样风情。“别人把模特拍成老婆,我把老婆拍成了模特。”每一次许健在摄友圈发布新作品,都能赢得无数点赞。
虽说许健的镜头留下了妻子的美丽倩影,但他发现,其实妻子也在为他的爱好付出。飘逸优雅的画面背后可能是这样的:冰河上,寒风凛冽,吹得人睁不开眼,牙齿在打架,布鞋早已被雪水渗透……或者更准确地说,两人是互相成全。作为摄影师的许健,有时候在干旱的沙漠里,扛着二十多斤重的摄影装备,大汗淋漓;有时候为了找一个好的角度,他要趴在热得发烫的地面上,差点就成了“烤肉”。
为了照片效果更好,芦欣霄也更加注意细节。环境、服饰、所需要的道具——哪怕是一本书、一把油纸伞,她都会仔细准备好。为了能跟上丈夫突发的创作灵感,芦欣霄还专门学习了化妆。如今,一组照片的完成是两个人密切合作的成果。有时,夫妻俩隔了几十米在拍摄,妻子摆出最美的姿态,丈夫心领神会地抓拍,这时候,连言语都是多余的。“她的一颦一笑,哪个角度最美,都在我的脑海里。”许健说。
当然,旅途中也有很多未知的风险。他们曾遭遇突然来袭的沙尘暴,车子也曾在荒野中抛锚、在悬崖边打滑,险象环生,但所有的困难都没能阻止他们继续出行,每一次历险,都让夫妻俩的手牵得更紧。
2017年夏天,芦欣霄肺部查出了恶性肿瘤,随后接受了胸腔手术,术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两个月后,在芦欣霄身体状态允许的情况下,许健决定带她去楠溪江散心。途中,他们经过一个废弃隧道,昏暗的灯光激发了许健的创作欲望。“这里很不错,我们拍一组。”两人眼神一对视,便心照不宣地开工。
都说最美的风景在远方,但在许健看来,最美的风景是和妻子在一起。“带着妻子天南海北地跑,我准备好相机,她准备好心情。能不能拍出一组好照片是机遇,而我的初衷就是让她快乐。”
随着夫妻俩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他们的作品在环境、人像摄影圈也获得了越来越大的名声。许多专业团队慕名来找许健拍摄,都被他一一拒绝。“我告诉他们,摄影只是爱好,我只是一个拍妻子的丈夫,只是一个妻子生活的记录者。”许健说,“妻子是我唯一的模特。”
现在,他依然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后,他会为妻子去抓中药,也会细心地为妻子煎好药,看着她服下去。为增强妻子的体质,他还会陪着妻子去散散步,练练瑜伽。
许健说:“其实,回首十多年来走过的拍妻之路,仿佛弹指一瞬间。只有面对那么多照片,才会记起一起走过那么多的旅途和经历那么多有趣的事。我想,十多年前的那个决定是正确的,它让我们彼此理解、彼此信赖、相偎相依、一路相随。”他深情表白妻子:“亲爱的,10年来,你是我唯一的模特,我希望,下一个10年、20年、30年……我还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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