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第一次对我喝酒表示反感是在1997年的初冬。那时我回单位拿几本杂志,老领导不让走,晚上请我吃火锅、喝酒,我大醉而归。我回家的时候,妻子和孩子都没有睡,他们烧了菜,一直在等我。我一定醉得不成样子,头和床一接触,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端端的妈妈责怪我说:“端端昨天晚上哭了。”
第三天,我还在恹恹中。端端的妈妈说:“他很为你担心。”我有些惭愧。再去看依然在睡的端端,他的眼角似乎还挂着淡淡的泪痕。
端端的妈妈说:“孩子很伤心。”我轻轻抚摸端端的头,端端的妈妈又说:“他说,他要劝你,不让你再喝酒了。”
这一天晚上,我没有动我的酒盅,端端也没说什么。
事隔一天,单位里来了客人。对于我们这种尚以自办发行为主的杂志来讲,每一个客户都是很重要的,酒自然不能少喝。许多客户和我们已经是朋友,所以,除了工作以外,喝酒有另外一层意思。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端端,我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
果然,我一进屋,端端就跑过来凑到我的嘴边猛吸鼻子。起初他的脸上是笑着的,随后眉头一皱,转身走开了。
端端的妈妈来打圆场:“又喝酒了?”
我说:“单位来客人了!”
突然,端端说:“单位来客人,就一定要你喝酒吗?”
我很尴尬:“那也不一定。”
他说:“借口,都是借口,就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
我只好在量上打折扣,说:“我没喝多,就喝了二两白酒。客人来了,总是要陪的嘛。”
端端说:“二两?你以为二两很少了是不是?”
我猛然想起曾对他说过,正常的肝脏一天只能分解一两白酒中的毒素,余下的都是超负荷工作。我说:“下回一定注意。”
我觉得我的态度还是不错的。从此,虽然不能把酒戒掉,但我处处小心。这是端端的功劳!
以前,我在吃晚餐的时侯想喝一点酒,端端都会兴高采烈地满屋子张罗,让我充分体验小儿绕膝的快乐。现在,这种快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管束的快乐。端端像一个大人,而我却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说:“我想喝口酒。”
端端会板起面孔:“没门!”
我“乞求”:“就一杯。”
如获恩赐,我可以喝上一口,不过一杯是没有的,半杯而已,而且不仅是在家里,有时在朋友面前也一样。
仔细算来,我被“监控”的日子已有三年。三年来,我少喝的白酒大概也有几十斤,肝脏的负担在减少,身体状况一直比较稳定,想想就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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