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宿的帐篷基地有热闹的晚餐大会,在等待开饭的时候,我正和旁边一对来自耶路撒冷的夫妇聊天,说起自己实现了沙漠梦,但他们说:“明天你到了佩特拉,就会更新你的想法。”
我拐上了去高祭坛的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遇到任何人,只有远方偶尔传来一两声的山羊叫声。好几次我怀疑自己回不去了,甚至开始认真考虑着在石窟里过夜的可能性,终于还是在傍晚跳下一块大石头时,遇见了一群坐在正街的岩石上大声唱歌的穆斯林女孩。
第二天午后,我尾随两个抬着担架的救护人员上了山。爬山爬到几乎断气,终于抵达了著名的修道院。几个马来西亚人从我身边经过时说:“你上去了吗?”
“还没,上面美吗?”
“对面更美。”他们指向远处的另一处悬崖,那里有一间小屋。
“那边有什么?”
“无穷无尽的峡谷。”
10分钟后我坐在那间小屋里,说是小屋,其实就是个棚子。零零散散来了几个游客,拍了两张照片就离开了,只有我凝视着峡谷。大风从谷底窜上来,时而又停下,一阵静寂。
喝了一杯贝都因人煮的薄荷热茶,卖茶的小男孩悄悄地凑过来,低声在我耳边说:“Chinese,你有烟吗?”
我打量着他:“你几岁了?”
“今年13岁。”
我犹豫了30秒,还是把烟和火机一起掏出来送给了他。
贝都因人没有导游资格证,连10岁的小孩都能随便把观光客带上危险的悬崖边缘。他们学一丁点儿英语,每天迎接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人,但外来者没法跟他们谈论世界,因为他们眼中只有眼前这几座峡谷,他们只能数得上来群山的名字。
那天,我一直流连到日落才肯下山,归途遇见一堆欧美游客,他们指着山上的那间小屋问我:“那边有什么可看的吗?”
“有佩特拉最美的风景。”我十分确信地说。
喜欢佩特拉吗?喜欢。有多喜欢?是那种死的时候,在走马灯里一定会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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