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无印良品,我看见一条被单,天青色,价格贵得离谱。在木架旁徘徊良久,我咬咬牙,终于还是将它买回来了。
一只青灰色的木头圆凳绘着粉红色的芍药,是一个朋友送的,特地做旧了,有一种古朴之美。朋友抱着它来我家,令我想起那个夜雨剪春韭,扎成一束去拜访友人的古人。
朴素的东西最打动人心,也最令人欢喜。
上午整理衣橱,我发现里面一片素色,衣服几乎都是蓝白灰,再加一点青。青是天青色的袍子,春天穿起来,像草木一样安静。
春天去野地里采艾草,艾草揉出绿的汁水,可以做青团子。艾草揉的汁有一股清冽、奇异的香气。
清明节,母亲总要做青团子,拎了杭州篮,覆一块蓝印花布,去青龙湾的坟地上祭祖。八个青团子排成一朵绽放的花。母亲祭了祖回来,将青团子放到蒸架上热一热,招呼我们吃。母亲说,祖宗吃过的东西,小孩子吃了好,会得到祖宗庇佑。
母亲把素静的日子过得一团喜气。65岁了,她依旧一根白头发也没有。令她永葆青春的,不过是一颗欢喜心。
大道至简,素静至白。山河岁月,时光惊雪,青衫尽湿,渐渐地,我爱上了白。
我对白的喜爱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有一阵子,我买回来的衬衣都是白色的,喝水的杯子也是白瓷杯。白瓷杯泡红茶,琥珀色的茶汤美得惊人。
那天,我从网上买了一把椅子,奶白色,镶嵌了一圈银色的铆钉。我将它搬到电梯里,一个邻居说:“这么白,弄脏了怎么办?”可是我喜欢啊,有什么办法?
这把奶白色的椅子最终被我摆在房间里,整个房间都熠熠生辉起来。我不由得嘚瑟,白多好看啊,换作是黑,说不出有多压抑。
我熬了一锅猪油,白白的,奶酪一般,密封在玻璃罐子里。我下面条时,舀一勺猪油放在面汤里,再切一把葱,青的葱末浮在油光光的面汤上,一碗素面也能悦目赏心。
“我想有一个屋子,屋子里有一扇木窗,看得见窗外四季更替。穿一袭白袍子,弹素琴、阅金经。日影一点一点地斜过去,慢慢老去。”
这样充满古意的日子是我所贪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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