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一马平川,窗外都是无垠的田园风光。我对面坐的是一个德国女子,她一上车就拿出绒线织了起来。她一副家常装扮,手里的绒线颜色有点暗,说明是家里旧有的材料,编织的手法和花型表明她是个熟练工。她把两根针松松地捏在手心里,将主动针穿入被动针的线眼里,放开手去绕线,再回手拿针挑出线来。这种结法速度上不去,也看不出她要抓紧干活的意思,她一针一针慢慢地编织,像是在消遣。
坐火车带上这个消遣不觉得很累赘吗?她抬了一下头,见我在看她,对我笑笑。我也笑笑,说:“你很会结,这个花型结披巾好。”她像遇到知音一般,很高兴,说:“我正是结披巾呢。”她英语不错,表达很流畅。
她和我聊着聊着,像是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划拉一张张照片给我看。照片上是不同的物件、不同的花样,都是她亲手结的,这个是儿子小时候穿的,那个是送给朋友的礼物……她很郑重地说:“我喜欢做这些,就算没有人穿,我还是会结。”我说:“是啊,诗人写诗,画家画画都是出于喜欢。人能做喜欢的事是很快乐的。”但凡真的喜欢,内心必定有爱。无论是高大上的还是平民家常的东西,都会让人心里充实。
她问:“你也编结吗?”我点点头。她问:“你怎么结?”我接过她的工具,将被动针握在手心,主动针架在虎口上,拇指和食指松松地捏着针穿线眼,食指离针绕线,复位挑线,不必整只手来回挪。她看了我的演示,点头说:“哦,你这是英国式的。”啊?我从小就会这种结法,至今结了几十年,它居然是英国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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