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两

　　连载三

　　

　　导读：

　　暮春时节，哥舒唱和明月珰携手去山上采蘑菇煮汤。谁知一道黑影自唱背后扑来。来不及思索，手中的树枝飞出，来人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嘴角溢出血丝。来人是问武院的身刃状元莫行南，此行是为找唱比武。

　　莫行南在门外面烤番薯，忽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雪肤碧眼的美貌女子走了出来，手里还托着饭菜。

　　“真是委屈莫师弟了。”女子温柔地说，“唱的心情不太好，你不要怪他。来，喝碗汤吧。今天采的蘑菇，很鲜呢。”

　　这样的温言软语，又伴着饭菜的香气，莫行南立刻接过汤，道：“还是嫂子好。”

　　珰珰笑笑坐在一边，问：“你们真是师兄弟？”

　　“是啊！我们都是问武院的弟子，哥舒师兄是戊子身刃状元，我是辛卯身刃状元，我们相隔两年……其实在问武院的时候我就想找师兄比试，但是我学有所成的时候师兄就已经跟着哥舒老将军上战场啦，一年到头没有多少时间在问武院里碰到他，碰到时他也是在潜心研究武艺，夫子们都不许我们打扰他……”他忽然低下头看着面前有些茫然的女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问武院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问武院？”莫行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竟然不知道问武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不说你丈夫就是问武院弟子，就算你是个种地的，也该听说过问武院啊！”

　　“他没有跟我说过……”珰珰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而且，我还没有成为他的妻子。”

　　她叹气的样子有些惆怅，这种男女情事莫行南是不懂的，但是说起问武院，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为此骄傲和自豪的，他道：“那我就好好告诉你吧……”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的半个时辰里，珰珰的耳朵立刻灌满了所有关于问武院的详情。

　　那无数的英武事迹莫行南说得太激动了，以至于口齿不清语无伦次，珰珰也没听太清楚，大致从他的话里面了解到在这样的太平江湖，百年前一位高人设立问武院，将各门各派的精英请到院中任夫子，分门授课，一举打破了各门各派自立门户的江湖格局。

　　进入问武院的第一年，学生们将在少林寺度过，学习最基础的拳脚功夫，以锻炼筋骨。次年入武当，修习太上玄清心法，以稳固心志玄神。到了第三年，才能进入问武院。院内分为身刃和无身刃两大教类。身刃即刀剑拳掌种种外门功夫，以及内功与轻功身法。无身刃即机关、暗器、兵阵、医药、星相、占卜。

　　而哥舒唱和莫行南，都是修习身刃，且都是当年的身刃状元。

　　莫行南说得口干舌燥，碗里的最后一点儿汤也被喝得干干净净，末了，他道：“看来你真的不是江湖中人呢！可你那暗器手法真是了不起！幸亏我是个练武奇才，不然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他的夸张令珰珰感到好笑：“开什么玩笑？我不过是随手扔出去。”

　　“随手一扔就这么厉害？”莫行南吃惊极了，“莫非你也是个武学奇才？”他把筷子塞到她手里，“来，再扔我一次。” 说着一跃上了墙头，交代道：“待会儿在我跳下来身在半空的时候，你就像那次一样扔。”

　　珰珰失笑，这家伙真是好武成痴。

　　莫行南却很认真，全身布满劲气，跃下来时已想好变换身法，然后那筷子还没到他面前就无力地坠下去。

　　“喂，你认真点儿！”

　　“那么远怎么扔得到？”珰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扔得太用力，我都差点儿脱臼。”

　　莫行南严肃地盯着她：“你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那次大概以为你是坏人，所以扔得更用力一些吧！”珰珰懒懒地道，“我是个女人，可不想舞刀弄枪。”

　　莫行南皱着眉，反复在脑中重演那根树枝的来势，如一支长枪一样破空而来，气势无可阻挡，且对准他的气海，就算有大本阳功力护体，他也不敢用肉身去硬接那根树枝。

　　不可能是错觉！

　　珰珰见他两只眼睛瞪着自己，那模样认真得不得了，蓦然，他一拍脑门，道：“啊！你的眼睛是绿的！”

　　珰珰晕了晕：“你到现在才发现我的眼睛是绿的？”

　　“这种绿眼睛我见过！”莫行南很兴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是在哪里见过……嗯，月氏？月氏的昌都城！是是，那次哥舒师兄在跟月氏打仗，我追了过去——啊！是了！”他两只眼睛大放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绿眼睛，白皮肤……你用一杆枪！那枪比一般的枪细，也要短一点儿，枪尾有细链！不错！就是那种掷枪的手法！那气势，那准头，我不会忘记！”

　　他说得起劲，一脸激动，珰珰忍不住怀疑那些蘑菇是不是有令人精神亢奋、神志恍惚的作用。

　　猛然他顿住，声音全吞进喉咙里：“呃……不对，那是男人……”

　　珰珰彻底晕倒。

　　“可是你跟他很像……嫂子，你不是晏国人吧——你不会是月氏人吧？”

　　“我不知道。”

　　“呃？”

　　“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唱……”说到这里，珰珰瞧见莫行南捂住了肚子，“莫师弟，你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了……”莫行南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儿痛苦，“嫂子，茅房在哪里？”

　　珰珰指了指方向，莫行南抱着肚子飞奔而去。

　　珰珰带着笑意回到屋里。

　　哥舒唱正倚在床上，见她走来，便向她伸出手。

　　她握住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他问：“成了？”

　　“那还用说？”

　　“你用了什么法子？那小子到此刻都没有来吵我。”

　　“只不过给他喝了一碗汤。”

　　“你没加什么吧？”

　　“只不过把路妈挑出来不要的几只蘑菇放进去……”

　　哥舒唱便要起身：“珰珰，你不要乱来。”

　　珰珰将他按回床上，道：“放心，顶多拉几天肚子而已。”

　　哥舒唱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轻轻一捏她的手：“你吓了我一跳，有些蘑菇可不只拉肚子而已。”

　　“你以为我没轻没重吗？我问过路妈哪些吃了要出人命，哪些只是闹几天肚子。”珰珰伏在他身上，碧绿的眼眸望着他，似幽似怨，“你信不过我？”

　　哥舒唱一笑：“我只是怕你不小心就把问武院的状元给毒翻了。除了总黏着人比武之外，莫行南在江湖上的声望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