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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梗连载17

时间:2011/7/9 作者: 发哥 热度: 73710

第十七章  年关斗争

 

 

 

 

58、一顿酒喝通一条公路

 

酒这种东西有时是坏东西,喝多了伤身体,酒精肝、肝硬化、胃溃疡、脑出血的罪责一股脑地象扣屎盆子一样扣到酒的头上。真不知元代的人怎么想的非要研制酒,咋就整出这么个东西,落了一世的骂名。要是知道有今日,想必元代先人打死也不会整出这么个东西来。

说酒不是好东西的人就说,你多喝,我喝多了难受,好像别人喝多了就好受似的;

有人托辞说,你们多喝,我是不担酒的。

于是就有人讲了一个段子。

说是县医院的外科主任是个色棍,见到漂亮女人就迈不动步,在给一个妇女做腹腔手术时,眼睛总是盯着人家的关键部位看,结果把手术刀还给缝到肚子里去了。对院外的女人他只能望梅止渴不敢造次,对院内特别是科内自己手下的漂亮女人他总是蠢蠢欲动,据说已经尝到了甜头。一天,科主任来到值夜班的女护士房间,一番挑逗后就想成其好事。那玩意儿女护士可是一天不见两天早早的,有时一天就能见到不知几个,什么大的小的、粗的细的、长的短的,多了去了,啥样儿的没见过?女护士见过不下一箩筐的那玩意儿,根本就不在乎多见一个少见一个,更不想与科主任闹掰扯了,就说,我刚刚洗过澡了,你是不是也去洗洗?科主任嘻嘻一笑说,洗什么洗,就在处置室消消毒得了。女护士也没说什么,拿过来酒精就给他消毒。科主任这回老马失前蹄了,刚刚还是铁棒一样坚挺的棍棍,被酒精棉球那么擦来擦去,竟然打蔫了,比霜打的茄子还难看、还蔫巴,无论怎么鼓捣它都昂不起头来了。女护士拿镊子敲打着科主任软塌塌的玩意儿说,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么不担酒。

从此,没人敢说自己不担酒了。

酒有时又是好东西,但凡求人办事,哪个不是以酒开路,酒杯一端政策放宽,酒盅一举可以可以。苏万林厌烦被人请酒,却在饮酒当中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禁改变了对酒和酒宴的看法。

原来酒也可以这样喝。

郝德才拿下鹰崖村的地盘,自然不忘趁着过年邀请窦丰源和苏万林喝上一杯聊表寸心,以求更多的方便。

窦丰源和苏万林已经把事情摊开就没有必要再躲躲闪闪,将来的合作中也不可能避免这种场合,何况郝德才说郝德茂亲自坐陪,岂有不赴宴之说。郝德茂的屁股还坐在农业银行行长的椅子上,保不齐啥时能用得着人家,也不能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感情需要提前联络、提早储备,现用现抓是要抓瞎的,只能抓来一手空气屁用没有。

窦丰源还和生活在锦河县这块地球上的人一样都知道,郝德茂是锦河县有名的大架子,一般人是请不动的。

郝德茂也不是架子大,更不是厌烦酒,自己没事在家还整两口呢,只是请他喝酒的人都是设的鸿门宴,那酒是有附带筹码的。

要想喝酒,银行有的是钱,就是他郝德茂自己掏腰包喝好酒也是不闪腰不岔气的,他一个月的合法收入比一个一般企业工人一年的还高好多,年终的这个奖励那个奖金也比自己一年的档案工资高出不知多少去。至于他一年的总收入到底是多少,怕是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只有一点能说清,当行长这么些年来,除了用公款吃过饭,还真就没往自己兜里装过不属于自己的钱。

郝德才说请新民乡的书记、乡长喝酒,郝德茂原本是不想掺和的。可是郝德才说了5万元“转移支付”的事情后,郝德茂惊诧现在还有这样“玩弄权术”的傻子,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嘛,所以就有了想要一睹庐山真面目的想法,就答应郝德才,说如果真是这样,这两个朋友我交定了。这种人才能对得起那个大写的人字,才够格那一撇一捺。

窦丰源和苏万林准时来到县里最豪华的醉梦大酒家。

从外表就可以看出这是一家不低于三星级的酒家,装饰华丽而不失典雅,古朴而不失时尚,寓古于今,寓外于中,中西合璧,完美结合的恰到好处。

进得大厅,正前方一幅巨大的山水国画一下子就把人带入了风光秀美的大自然,顿时感到心情豁然开朗;左右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名人的字画,大厅充满了文化气息;宽敞的大厅里还摆有造型别致的根雕、石雕;中央的水池里各种名贵鱼类或静静浮在水面,或淘气地上下翻飞,搅起一阵阵浪花,更有跳功非凡的鱼类,噌地跃出水面,刷地钻入水中,没有溅起一点水花。如果让它参加奥运会跳水比赛,即使有60个裁判也指定都得齐刷刷地打出10分。恐怕郭晶晶也得自叹弗如。

两人沉浸在大厅温馨的环境中,目不暇接地欣赏着,竟忘却了到这儿来的主题。

这个酒家与别的酒家明显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此。

客人来到酒店,迎宾小姐或迎宾先生都会热情上前,向来宾问好,询问客人可否有定桌,然后引领客人入席。醉梦大酒家的迎宾小姐和迎宾先生都笔直地站在大厅两侧,面带职业微笑,却没有一人上前问候。这就是醉梦大酒家女老板的精明之处,她要给客人留有足够的时间欣赏,让客人把这里独有的风格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传在外面,让每一个来到醉梦的客人都免费给她做广告,让每一个听说醉梦的人都跃跃欲试到醉梦感受一番。

“还没欣赏够啊,两位大人。”站在两人身后有一会儿的郝德才实在等不及了忍不住问了一句,窦丰源和苏万林这才收回目光,随着郝德才进入包间。

围桌而坐的几个人全都站起身来。

窦丰源和郝德茂很熟,两人热情地打着招呼。窦丰源向郝德茂介绍了苏万林,郝德茂紧紧地握着苏万林的手,仿佛久别了一个世纪的老朋友。

郝德才没有语法也没有层次、颠三倒四地向窦丰源和苏万林介绍了桌上的三位陌生人:“锦河县交通局主管乡村公路建设的副局长汤臣安;锦河县公路站新上任的站长田心路,现在公路建设的重点已经转移到了乡村;锦河县采石场场长柴大利,这是我们县最大的一个采石场,而且有三个分场,乡村公路使用的风化石、沙石和建筑用明石大都来自他的采石场。”

一桌人隔着桌子一一握手。

窦丰源瞅了瞅郝德才,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万林瞧了瞧郝德才,他为什么请来这三个人坐陪?

郝德才并不说明,故弄玄虚地分别和窦丰源、苏万林挤眉弄眼,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

落座后,郝德才简短地发表祝酒词:“今天请来我最佩服的两位乡领导,一为结识庆贺,二为加深感情,三为表达谢意。这三位都是我的好哥们儿,我相信也会是我们共同的好哥们儿。我们今天不谈公事,只叙感情。”

郝德茂和窦丰源是多年老邻居,不用过多客套,苏万林是新结识的,自然关照多一些;三位“长”也是一个劲儿地劝酒,不大工夫,7个人就消灭了3瓶茅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郝德才开始进入正题说:“我请二位来主要是表示感谢,当然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回来说了窦书记和苏乡长表演的双簧,这铁哥们几个非要结识你们不可,而且想要和你俩交朋友。不过都是有条件的,就看缘分吧。”

“双簧”?这小子不傻呀。窦丰源和苏万林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郝德茂打断郝德才的话说:“交朋友要什么附加条件,简直是胡闹!朋友之间是没有任何条条框框制约的,否则成了什么?竟然还有附加条件,成何体统?”

郝德才诡异地一笑说:“哥,你别急,慢慢喝慢慢聊。”

郝德才打完场子,汤安臣就开了腔:“窦书记,苏乡长,新民乡的旅游已经是隔着门缝儿吹喇叭——名声在外,山顶上吹喇叭——传得远,飞机上吹喇叭——响的高,这都是二位领导技高一筹,新民乡福星高照哇。我们这些拿死工资的更是艳羡不已,也想跟着下河摸几条鱼,不知书记、乡长大人可否恩准?”

窦丰源淡淡一笑说:“汤局长过奖,新民乡的旅游还没到你们想象的那么好,还是在起步阶段,水浅鱼也少,怕是打不着鱼反倒沾了一裤脚子泥呀。”

汤安臣说:“窦书记是抓着胡须过马路——牵须(谦虚)。不是初级阶段我们还不想呢,你们都四角落地、四平八稳的时候,我们恐怕是连鱼汤都喝不着了。”

苏万林不想绕圈子,就问:“汤局长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汤安臣说:“痛快。我就是喜欢巷子里扛竹竿——直来直去。德才老弟说了,你们二位都是好干部好领导,你们不是马上要开发鹰崖村吗?我们哥仨也想成为你们招商引资的对象。说白了,就像郝德才一样的条件入驻。”

苏万林说:“那可是有附加条件的。不知几位——”

汤安臣立马说:“这个规矩我懂,新民乡的规矩和别的乡镇不一样,你们的规矩我们都认可,就按你们的规矩办。我也要100平米的地块,我负责给你们落实修建‘长安大街’。”

新民乡的“长安大街”已经声名远播了,在锦河县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万林心中想,这条街道就要变成实实在在的“长安大街”了。想不到汤安臣也在惦记这条街道,就说:“这条街道郝德才已经包了,就不需要汤局长费心了。”

汤安臣小眼一眯说:“苏乡长目光短浅了不是?郝德才给你修砂石路,我给你罩上一层柏油,国内最新技术的柏油路面,全县独一无二,就是中元市也没有几个乡镇有哇。”

苏万林心头一震,看了窦丰源一眼。

窦丰源不动声色地问:“你是说5公里长7米宽的路面全都免费铺上柏油?”

汤安臣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是我们局里刚刚决定的,在十二个乡镇里选一个乡镇搞试点,局里全额投资。条件是道路必须首先达到一级砂石路面的标准。郝德才不是给你们铺砂石路吗,我们就可以借势把柏油给你们铺上。我们局长那个人不揽权,这件事就是我一句话。”

窦丰源活心了,在桌子下面碰了碰苏万林,传递了他同意的观点。窦丰源在把握党务和行政方面绝对是炉火纯青,行政上的事情他从不公开表态,清一色由苏万林出面拍板。

苏万林听的明明白白,汤安臣是在以权谋私。可是,他说的也是实话,选个乡镇搞试点,不一定非得选新民乡做试点。给他一块地新民乡又不损失啥,何乐而不为。

苏万林当即表态说:“如果汤局长所言可以落实,新民乡就可以按照郝德才的政策提供场地。”

汤安臣高兴地端起酒杯说:“建设乡镇柏油路的空白计划书就在我的包里,现在我就把新民乡写上去,当着你们的面签字。我相信你们也不会食言。”

说罢,汤安臣真的拿出三份计划书,逐一填写完毕后潇洒地在已经盖好县交通局大印的地方签上了龙飞凤舞的汤安臣三个字,并把其中一份交给了苏万林,说:“这份计划书即时起生效。”

窦丰源看到修柏油路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就玩笑地问:“那我们是不是也给你写一份合同书,承诺一下?”

汤安臣尴尬地说:“不用不用,我还能不相信你们吗?”

几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地笑了起来,一同举杯庆贺。

田心路和柴大利见汤安臣的事情谈的这么痛快,也都说想要个同样的政策。

苏万林问:“你们能给个什么附加条件?”苏万林抱定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信念。

柴大利说:“你们修路的沙石可能还没落实吧?”见苏万林点头,就说:“我包了你们的沙石。”

苏万林脑筋急速地转了几圈,感到还能榨出点油水来,就说:“那可给不了你100平米喽。”

田心路抢过话头说:“苏乡长先别踩刹车,老鼠拉木掀——大头在后头呢。我和柴大利联手把你们乡的公路从乡里一直修到县里,这个力度可是比郝德才的力度大的多呀。”

苏万林稳坐钓鱼船问:“不用我出一分钱?”

田心路眼睛一瞪说:“那叫什么话了,咋能让你苏乡长出钱呢。不过,我除了要郝德才和汤局长的同等政策,还得要个特殊政策。”田心路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一副使坏的样子。

苏万林不能让到嘴的肥肉被狗叼去,就说:“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就来个痛快的,总不能让我把新民乡都给你吧?”

田心路说:“修路学问很深,可以修3米宽也可以修4米宽,可以打20公分的垫层也可以打50公分的垫层,可以修边沟也可以不修边沟。这是三个标准,就看你乡长大人怎么定夺了。”

苏万林说:“当然是要高标准了。不过,你们不能可着一个村造,还有其它几个旅游区,得把你们要的地块分到其它旅游区去。”

田心路说:“我和柴大利看好的还真不是鹰崖村而是卧虎山。”

苏万林说:“没有问题。说说你要的特殊政策吧。”

田心路拿过来三个足可以装4两酒的酒杯一一倒满说:“提高一个标准喝一杯。”

苏万林已经半斤多白酒下肚了,再喝三杯就要达到2斤了。可是,为了这条制约新民乡经济发展的公路,苏万林豁出去了。

就在苏万林要端杯时,窦丰源拦住他说:“我看折中一下,苏乡长喝两杯,我喝一杯。”

田心路说:“那不行,就得一个人喝,而且必须苏乡长喝。”

苏万林不容窦丰源再与田心路打酒官司,端起跟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就在苏万林端起第二杯往嘴里倒时,郝德茂端起剩下的一杯猛地灌了下去,并说:“这杯我代劳了,行不行?不行以后就别找我要钱。行就签字。我知道你们几个小子今天是有备而来,你们的通乡公路也是和柏油路一样,每年都有建设任务,就看你们的嘴往哪儿歪了,对不对?”

郝德茂的话揭了田心路的短,他也是以权谋私。

田心路更不敢不听郝德茂的话,郝德茂是财老大,公路站的钱每年都得定点从农行过手,郝德茂要是卡他几天,他的损失就不是以百元千元计算了。

一顿酒喝通了一条公路,喝出了一条柏油路。苏万林尽管离开酒店前跑到洗手间好一顿“查菜”,离开酒店时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心里却是兴奋不已。

 

 

 

59、想喝也没有嘴了

 

这是苏万林有生以来喝得最多的一顿酒。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酒,反正以前一顿喝一斤酒没醉,这顿酒他喝了足有二斤还出头,看来是到了上线了,要么不会“瓶子盖不住盖”“井喷”的。好在“井喷”时只有他自己欣赏到了那壮烈的场面,也算是保护了乡长的尊严,否则真要裤裆开线——现“大眼儿”了。

窦丰源的心比女人还细,他看到了苏万林鞋面上“井喷”时溅上的污物,知道苏万林“翻江倒海”了,心里不由隐隐发痛。他知道苏万林为了新民乡拼出去了,如果田心路再“仁慈”地追加点项目,苏万林再喝一斤都能做出来。

窦丰源有些担心,苏万林这样子早晚要喝出病来,即使将来有了毛病算工伤,那可是工伤不公疼啊。再说,喝酒喝出毛病,谁能说清是为公还是嘴馋?现如今喝大酒喝出大毛病的人可是不少了,光扳手指不扳脚趾是根本查不过来的。

妻子所在的那家中医院前几天就接到一个患者。患者叫师士河,人称时时喝,一天三顿酒,早3两中4两晚5两,绰号三四五。那还是自己在家喝,碰到酒席就不是三四五了,哪顿都掉不下一斤。去医院那天就是被人从酒桌上直接送到的医院。一检查,胃出血。手术时,大夫顺便检查了一下,肝脏已经快赶上石头硬了,病理检查显示,癌细胞都转移了。结果,没几天“三四五”就不能“时时喝”了,被推到殡仪馆那张床上去了,想喝也没有嘴了。

还有一个谁都知道的好人,是县财政局的年轻局长。为了到上面要钱,当然是给县里要钱,也屡屡遭遇白酒大战。一杯一两的酒价值100万你喝不喝?喝一杯增加100万,十杯就是1000万!这位局长知道县里急等用钱,一连喝掉24杯。市财政局没有食言,当天就拨款2400万。可是这位局长却住了24天医院。有人给他计算过,他到死一共给县财政要回近两亿元资金,那都是用一杯100万、有的是用一杯50万喝来的。后来,局长升任副县长了,本以为以酒换钱的日子到头了,没想到小命到头了,县里花了300多万也没能保住他的命,去世那年他只有40岁!大夫说,他的胃根本就不是胃,完全就是一个酒桶,一年四季装满了白酒啤酒,这哪是一个活体能容纳的了的?那胃就像是蜂窝煤,那心脏基本就没有了闭合功能!

窦丰源越想越怕,今后就是不要什么项目,也不能拿苏万林的身体开玩笑;哪怕桌上堆着金山,如果必须用喝酒才能拿回来的话,那就宁可不要!钱再好也没有苏万林这个人健健康康地活着好,别说几十万几百万,就是上千万上亿元也换不来苏万林!

走出醉梦大酒家,窦丰源谢绝了大家的好意,坚持不用送,自己慢慢往回走,说是走走可以醒酒。其实,他是怕苏万林关不住“井盖”,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苏万林“井喷”,包括他自己。

窦丰源心疼地看着苏万林,说:“老弟,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今后绝不能犯傻这样要项目了,命要紧哪。”

苏万林嘴打飙,腿发软,却还在开心地想着那条即将开工的沙石路和柏油路:“喝,这酒不白喝,老百姓再不用为出行发愁了。‘长安大街’也可以正名了。有这样的酒我还喝。”

窦丰源眼睛一热,两滴泪珠滚落下来。

窦丰源不敢让苏万林回乡里,直接把苏万林拉到自己家里安顿了下来。

窦丰源的妻子是大夫,一看苏万林这种状况,马上跑到医院取来药品,给苏万林挂上了吊瓶,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埋怨窦丰源,咋就不知道保护下属,咋就不能少喝点,这还是个孩子呀。

窦丰源啥话也没说,一直坐在床头,泪眼婆娑地陪着苏万林打完吊瓶。

 

 

 

60、永远把他当作梦中情人

 

梅婷婷这个年过的忒闹心。

一家四口人一年当中团聚的时候极少,爷爷奶奶都在南方,姥姥姥爷早已离开人世,锦河县的直系亲属就只有姨妈了。三十晚上,东菊给东荷打了个电话,让东荷过来和他们一起过年。

姨妈东荷至今还是独身一人,是锦河县闻名遐迩的漂亮老处女。

东荷是锦河县上数的漂亮女子,年轻时更是出众,是那种人人看了都还想多看几眼的美人坯子,所以格外招“蜂”,帅气小伙儿、大款的儿子、县领导家的公子象“蜂”更像蝗虫一般蜂拥而上。东荷却怎么看都没有中意的,怎么都不来电。这些人要么空有一副脸蛋,要么空有一副身板,要么空有一个钱匣子,要么空有一个官老子,没有那种一见倾心、脸红心跳、迸出火花的。可是,岁月又不饶人,不知不觉中,她变成了老姑娘,更是高不成低不就,不是他看不中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中她,岁数大的她不要;拖着“油瓶子”的她不要;即使标准降低了,“般对般”的也没有“处男”了。而自己却是没被任何男人染指的尽管已是“晚来秋”的黄花、连手和唇都没被男人碰过的姑娘,更别说“开花”了。“开花”的就不叫姑娘了,那就是女人了,“开花”又没有“主儿”的称其女人是最恰当不过了,不叫女人还能叫她什么?东荷还在挑挑拣拣,男人却不再用过去的眼神看她了,她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诱惑力,脸上一掐不冒水全是褶了。岁数大的男人不嫌弃她,她倒嫌弃人家,岁数小的谁能娶回家个“妈”?“般对般”的真要还是“处男”也八成和她一样心理不健康。“菜市场”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一无所获,东荷索性彻底告别男性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年三十本应是个喜庆的日子,晚宴也当是欢快的晚宴。然而,外面的爆竹震耳欲聋,梅家却是死气沉沉。自打梅婷婷出事之后,梅家几乎天天都是在这种氛围中度过的,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梅家的三十晚宴又是在沉闷中度过的。东荷倒是想打破这种沉闷,问梅婷婷:“婷婷啊,你们姐俩今年该是26了吧?”

梅婷婷闷头吃饭,“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继续闷头象麻雀吃谷子似的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着大米饭粒。

东荷又问梅丽丽:“丽丽啊,是不是该找对象了?”

梅丽丽答道:“姐姐给介绍了一个,还没见面呢。”

东荷问:“哦,小伙子是干什么的?”

梅丽丽说:“姐姐说是新民乡的乡长,之前是宣传部的干事。今年28岁了。”

东荷问:“小伙儿帅吗?”

梅丽丽说:“不知道。姐姐说一米九六的个儿,挺魁梧的。姐姐看好的人不会有错。”

东荷说:“好啊,啥时候见面,姨妈帮你看看。婷婷,你给他们安排见面的时间了吗?”

梅婷婷心里嘟囔着“多事”,就轻轻把筷子放在桌上,站起身说:“爸妈,姨妈,丽丽,你们慢慢吃,我想先休息了。”

梅丽丽也莫名其妙地放下筷子,说是出门看县政府的焰火晚会去。

梅婷婷人躺在床上,心里却有一种乌龟吊在半空中——没抓没挠的感觉,空落落的。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满脑子都是苏万林挥之不去的影子,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心烦意乱之中,听到餐厅里传来母亲责备姨妈的声音:“咋能当着婷婷的面问这事呢?她现在心情糟糕得很,得让她慢慢缓解。你可能还不知道,新民乡那个乡长可是婷婷早就看好的,要不是出了那事……”东菊不再说话,却传来了一阵抽泣声。

梅婷婷烦躁地抓过被子,猛地蒙在了头上。

苏万林的确是梅婷婷早就中意的白马王子,她也多次在梦中与苏万林腻腻歪歪的,甚至还梦到了与苏万林幸福地挎着胳膊缓缓步入贴满喜字的新婚殿堂,客人散尽时进入温馨的洞房。可是,每次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总是被意外惊扰,美梦难成真,两人始终未能进入实质性阶段。梅婷婷知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可是又疑惑不已,为什么老天连个梦都不让自己圆,残酷地把自己拒之巅峰的门外?难道真的象玄幻小说里写的那样,自己命里注定只能与苏万林徘徊在婚姻的门口却永远走不到一起?

梅婷婷不相信命运之说,更不相信玄学,她始终认为还是缘分未到,所以就每天制造机会在苏万林的眼前身后晃来晃去。她看得出来,苏万林也对她有意,心中暗暗高兴。谁知,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个朱大闯事件,苏万林停职反省了,紧接着就天昏地暗了,自己掉进了一个此生都爬不上来的无底洞。

随后就是梅婷婷自己伸出手去,亲手打破了那个肥皂泡沫,美梦终成泡影。

苏万林苦苦相求,梅婷婷绝然撤退,她认为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她不想把已经不干净的身子交给苏万林,她认为那是对苏万林的亵渎;她认为这是不吉利,如果与苏万林结合就会把不吉利一股脑地粘贴到苏万林身上。苏万林是个清纯的男子汉,不应该沾有一丝灰尘,何况这是污垢,怎能让苏万林藏污纳垢?

苏万林是男子汉中的精品,梅婷婷怎么也不舍得他身边的女人不姓梅。

梅婷婷想到了同胞妹妹梅丽丽。

只有把妹妹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自己的心痛才会轻些,苏万林咋说也是自己家里的人了,自己就永远把他当作梦中情人吧。

苏万林在梅婷婷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着,搅得她烦躁不已……

与其这样备受煎熬不如当机立断,制造机会让丽丽和苏万林尽快见面,也好彻底了断这份不敢想不能想的情感纠葛。

梅婷婷做了决定,心中不禁坦然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梅婷婷完全没有想到今后她和苏万林将怎样面对、怎样相处,更想不到苏万林成了她择偶的唯一参照物,甚至后来看到苏万林和丽丽恩恩爱爱时,竟会萌生出二女同侍一夫的荒唐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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