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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梗连载12

时间:2011/7/9 作者: 发哥 热度: 74267

第十二章  一决雌雄

 

 

 

 

37、你破我财路我就破你官路

 

党委会上,林怀恩象一只败下阵来的“斗鸡”输得一塌糊涂。不仅“致富计划”泡了汤,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了窦丰源的严厉训斥,折了面子,落得个没毛破皮,垂头丧气,只得“散落一地鸡毛”落荒而逃。

未等窦丰源宣布散会,林怀恩就气哼哼地离开了会议室。

林怀恩在懊丧的同时,心中更增加了几分怨恨和恼怒。

林怀恩是城里出生城里长大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父亲是县城一个小铸造厂的翻砂工,母亲是一家百货商店的售货员。在生下林怀恩之后,母亲曾经再次怀孕,结果宫外孕被切除了子宫,林怀恩就成了独生子。林怀恩从小就话语很少,属于蔫淘的那种孩子,不太合群,喜欢独自一人玩耍,却也能玩出花样来。每到冬季来临,家家户户都要购买几吨取暖煤,有时来不及把煤运进院内,就堆放在院外的过道上,吸引了一些淘气的孩子不知干净埋汰地在煤堆上玩耍。一天,已经上小学四年级、11岁的林怀恩突然感到内急,蹲在一个煤堆旁就排了一大滩粪便,随即用煤埋了起来。不一会儿,几个孩子也来到这个煤堆玩耍,用手把散落在道上的煤一点一点地往上撩。突然,一个孩子一边喊着“臭死了”一边甩着手上沾满的粪便,脚边的那堆粪便还在冒着热气。

林怀恩就躲在一边偷偷地坏笑着。

林怀恩小学期间学习很好,年年是三好学生。升入初中后开始走下坡路,到高中时正赶上文化大革命风起云涌,林怀恩也就跟着大哥哥大姐姐们戴上红卫兵袖标,顶着一个不知从哪淘弄来的引以为荣的绿军帽到处串联,满哪贴大字报,偶尔还人云亦云地跟着喊“打倒XXX”,高唱“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背诵毛主席语录“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高中“毕业”后,林怀恩作为铸造厂的职工子女被分配到铸造厂当上了一名钳工,那时文革也接近尾声了,各地都在恢复生产,“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林怀恩学得了一手很好的钳工手艺。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身材矮小、貌不出众的林怀恩被调至厂保卫股任干事,一步一步当上了副股长、股长,入党之后被提拔为厂党总支副书记,而后调任新民乡党委副书记、乡长。

林怀恩参加工作后,没有遇到一点沟沟坎坎,平步青云地从工人一步步走上了领导岗位,也多少养成了一个颐指气使的毛病。可是,自从当上乡长后,命运之神似乎遗忘了这个过于“受宠”的幸运儿,林怀恩“原地踏步”停滞不前了。乡长的座位一坐就是七八年。刘景田来新民乡之前,林怀恩就是乡长;刘景田走了,他以为这次乡党委书记非他莫属了,没成想又来了个窦丰源,林怀恩还在“原地踏步”没能“小王”改“大王”。林怀恩抱怨命运的不公,就想把怨气撒到新到任的窦丰源身上,处处与之作对,让窦丰源“识时务”地主动退出。

一段“磨合”过后,林怀恩猛然发现,苏万林居然也是一个“危险分子”而且很可能是“更危险分子”。按照窦丰源和苏万林目前的干法,大有架空自己的趋势,苏万林极有可能会取代自己任乡长,那时万一窦丰源还“不识时务”不退出、苏万林再借梯上楼,自己岂不险哉?由此想来,林怀恩决定“一个也是喂两个也是养”,干脆先掰折窦丰源的左膀右臂,而后设计把两个“敌人”一起撵出新民乡,自己当新民乡的“老大”。

可是,半年过去了,林怀恩处处碰壁,没有一项“计划”能够得以顺利实施,反倒处处被窦丰源掣肘,自己的权力逐步被削减,威信逐渐在降低,行动处处受制约,就连过去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一些乡干部也对自己带搭不理的,竟敢对他的“指令”充耳不闻,自己的很多话都成了“没味儿的屁”!林怀恩追根寻源地把罪责定位在窦丰源身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窦丰源的“霸权主义”所致,都是苏万林倡议的“旅游开发”惹得祸!

林怀恩也不是一挫就败的性格,他还是有一定韧性和忍耐力的。离开会议室,他既没有回办公室也没有回家,而是一个电话招来乡里原来的建筑队队长、现游荡社会的好哥们儿齐恒信。两人在附近一家小酒馆选了一个僻静的房间,秘密商谈起来。

齐恒信非一般人物,乃是省内一所知名高校建筑系毕业的大学生,曾在新民乡任土地管理员。乡镇的土地管理员说官不是官,权力却不小,是个千里难寻的肥差,凡是在土管员管辖范围之内动用土地的必须首先过这一关。当初分配他任土管员之职时,很多人羡慕的不得了,他也是心花怒放。可是,开心的日子没过多久他就心灰意冷了。新民乡穷的叮当响,几年过去了也没有开荒造田的,更没有大兴土木建造房屋的,他这个肥差空有虚名!没人登门兜里也就干瘪,“英雄没有了用武之地”。看着富裕乡镇的土管员一个个满面红光、小肚溜圆、小包溜鼓,有的还开着“私家”车招摇过市,令他艳羡不已。几次调动未果,齐恒信干脆一纸“辞职报告”扔到林怀恩的桌面上,辞去公职下了海,自己组建了一支建筑队,在锦河县“南征北战”,小打小闹地干了八九年,积攒下了几百万元。在锦河县的建筑业逐渐被类似梅键那样的大开发商垄断后,他急流勇退,解散了建筑队,“告老还乡”了。以他的想法,几百万元足够自己和下一代享受了,犯不上鞍马劳顿地拼拼打打、争争抢抢,乐得逍遥自在足矣。

一晃儿,齐恒信东游西逛地晃荡了好几年,又慢慢感到无所事事有些乏味。想要重操旧业吧,苦于人不强马不壮,多年不与官方打交道又“门头不清”揽不到工程。就在两难之际,“想睡觉有人送枕头”来了,老领导林怀恩郑重其事地请他出山,重新组建建筑队,并许诺全乡旅游区的所有建筑清一色包给他,条件是齐恒信要抽出建筑所得的30%作为林怀恩的“干股”分成,林怀恩再拿出其中的三成返利给齐恒信。这样,齐恒信可以名正言顺地一边拿着建筑队的大头,一边可以暗中从林怀恩手中再拿回一部分小头。

所谓干股,齐恒信再清楚不过了,即是林怀恩提供的工程。

林怀恩给齐恒信算了一笔账,其实这个账齐恒信比林怀恩算得快:鸡冠山工程可得工程款20万元,给林怀恩6万元,净剩14万元,14万齐恒信至少可以得到4万;林怀恩“返利”给齐恒信18000元,林怀恩就累计可以得到48000元。一个小山村的工程做下来也就是十几天时间,不用自己浪费一枪一弹,只消划拉几个会钉钉子、会捆绑铁丝、有一把子力气的人就成。十几天就能装进自己兜里近6万元,这是傻子都能算过来的天底下便宜到家的账,傻子都不会说不干!别说给林怀恩30%,就是对半劈都有人打破脑袋抢着干。这年头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几乎就是白给钱的活计啊,这简直就是直接把钱塞进你的钱包一样。林怀恩不过是通过这种办法自己得点钱而已。现在,想要拿下哪个项目不得拆出三成五成的利润?钱要大家赚大家花,一个人独吞是要消化不良的。况且,狼多肉少,你嫌乎人家嘴大,有的是不嫌乎的。林怀恩既然能找你齐恒信,说明人家信得过你,知道你不能吃独食,更不会有一天暗中踹人家一脚。这是双赢的项目,现在什么事不讲究互惠互利?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傻事没人去做!

接到林怀恩的电话,齐恒信满以为大功告成,喜滋滋乐颠颠地一溜烟儿跑来想要举杯庆贺,谁知林怀恩兜头一瓢凉水,浇得齐恒信心里泛起一阵阵寒气,有些不知所措。

林怀恩添油加醋地叙述了党委会上窦丰源和苏万林处处设障,说窦丰源和苏万林是“挡道的狗”,是破财的灾星,恶狠狠地说:“你不给我面子,我就让你好看;你破我的财路,我就破你的官路;你拆我的桥,我就毁你的路。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说啥也不能他们牛屄哄哄地走阳关道,我瘪瘪瞎瞎地过独木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不能让他们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我不仅要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姓窦的和姓苏的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姓窦的姓苏的斗其乐无穷!”

齐恒信诧异地看着林怀恩,不解地问:“你是想……”

林怀恩摆摆手示意道:“你过来。”

齐恒信把耳朵贴近林怀恩的嘴边,林怀恩低声说着什么,齐恒信不住地点着头。

 

 

 

38、八十八还结瓜

 

鸡冠山旅游区建设前线总指挥苏万林驾驶着北京吉普车,带着原班人马上路了。梅婷婷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不时把手伸到窗外,拿着照相机尽情拍摄鸡冠山春的浪漫。

自从鸡冠山旅游区筹建开始,梅婷婷就像苏万林的跟班一样,更像苏万林的影子,除了苏万林开党委会、参加县里相关会议、晚上睡觉时间,梅婷婷几乎是形影不离。有句话说,没有丢掉的东西,只有丢掉的影子。梅婷婷却是苏万林丢不掉的影子,她恨不能“挂靠”或者“粘贴”在苏万林身上,哪怕是揣进苏万林的衣兜里都心甘情愿。只要有苏万林在身边,梅婷婷始终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好像世界上一切烦恼和忧愁都与她无关,上天这个造物主仿佛在造就她时,根本就没有给她输入烦恼和忧愁的种子,使得她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和烦恼。苏万林戏谑地逗她:“也不知你小说里的忧愁和烦恼是怎么编出来的?”

梅婷婷调皮地一笑说:“那都是你们的忧愁和烦恼,并不是我的忧愁和烦恼呀。我是看着你们愁眉苦脸写出的苦大仇深,看着你们怒气冲天写出的满脸阶级斗争,看着你们悲痛欲绝写出的万恶的旧社会。是你们让我知道了这些人类不喜欢词句的应用,知道了这些词句用到什么地方最适宜,知道这些词句给谁用最贴切。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使用这类词句的频率过高,那样也会影响我的情绪的。写到这些词句的时候,我也会受伤害的。”

杜宇坤被梅婷婷绕来绕去的话语绕的有些迷糊,不由问道:“梅作家的意思是不是不喜欢看到苏书记忧愁和烦恼啊?”

梅婷婷转过头说:“那当然。”转而一想,这个小老头该不是想套我的话吧,紧忙补充一句:“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忧愁和烦恼,我喜欢看到每个人都一脸阳光,就像今天的太阳一样灿烂。”

杜宇坤今天格外有兴致,接着梅婷婷的话茬又问:“你说我们这样的半大老头子哪还有什么灿烂的阳光了?就快成晚秋的瓜——就要拔园了,我们是秋天的蚂蚱——蹦跶不几天了。”

梅婷婷一脸认真相地反问:“谁说你们快拔园了?春天才刚刚到来嘛。即使像你说的那样,不是还有夕阳红嘛。我前两天听几位老农民唠嗑时说,‘八十八还结瓜’呢。你说,人的生命力有多强,人的这一辈子有多长,你这个岁数就是老太太看地图——这才哪到哪啊,是不是你说?”

梅婷婷不伦不类的比喻逗得苏万林哈哈大笑,也顺坡上驴地开了一句玩笑:“梅婷婷的意思是说,杜乡长到88岁还可以繁衍生命,还能结出一个小秋瓜蛋子啊。”

梅婷婷落下一个话把儿被苏万林揭了短,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不由得恼怒地佯装用力掐了苏万林一把,恨恨地说:“讨厌、讨厌、真讨厌。”

苏万林装模作样夸张地喊叫起来:“哎呀,你掐死我了,你真掐呀?”

梅婷婷连忙伸出一双小手在刚才掐过的地方温情地揉了揉,连声问:“掐疼了吗?疼不疼?”看样子,梅婷婷心疼的眼泪都要淌出来了。

全车人都被梅婷婷的孩子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苏万林最喜欢从乡政府去鸡冠山这段路上坐在吉普车内的时光,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畅谈、嬉闹,说着开心的话语,讲着正规场合不能讲的幽默段子,偶尔开上一两句玩笑,其乐融融的氛围令人心情舒畅,烦恼一扫而光,忧愁一扫而光,疲惫也一扫而光,苏万林形象地把这辆吉普车叫“一扫光”。

 

 

 

39、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车人有说有笑热热闹闹地来到了熟悉的鸡冠村。

可是,今天的鸡冠村却让他们感到分外陌生。

山脚下,十几栋房屋已经建成,还有大部分的房屋支起了架子,附近凌乱地堆放着粗细不一的圆木和农民用手锯裁好的木板。奇怪的是,百姓们不是忙碌着建造房屋,而是仨一群俩一伙儿在聚堆儿。看到苏万林一行到来,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个个脸上粘贴着愤怒,写满了愤恨。鸡冠村原支书荣立赋一只干瘪的手捋着花白的头发,一只手夹着烟卷,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着瞟向苏万林,一条腿还洋洋自得地晃动着。远处那些参与竞标的商人们雇来的建筑队也停下手里的活计,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

苏万林嗅到一股强烈的火药味儿,万分刺鼻,似乎一触即燃。鸡冠村怎么了?我才几天没来,咋就象换了个天地?

“二楞子”是鸡冠村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朱大闯的大巴掌。如今朱大闯不在了,似乎就没人能整治他了,拧着个歪脖子第一个走上前来气哼哼地质问苏万林:“姓苏的,今天你当着全村的老少爷们儿说说清楚,你们乡里到底安的什么心,别他妈的嘴上呱呱的尿尿哗哗的,说人话不拉人屎,放个痛快屁,到底想咋样祸害我们老百姓。”

“对,对,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不咱们就没完!”

“当面装人,背后弄鬼,什么东西!”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什么章程都使出来吧。”

百姓们你一言他一语乱糟糟地叫嚷着。

苏万林想不明白乡亲们咋就突然群情激奋,扭头瞅了瞅杜宇坤,杜宇坤也是疑惑地摇了摇头。

梅婷婷走上前和颜悦色地说:“乡亲们,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你们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还是有什么问题,慢慢说出来,乡里的苏书记和杜乡长都在,一定会给大家解决的,不要着急慢慢说好吗?”

“二楞子”扯直了脖子喊:“你是干什么吃的,这里也能轮到你说话?好看的脸蛋儿能当大米吃呀?还是回家奶孩子去吧,我们没时间跟你逗磕子。”

梅婷婷被“二楞子”一句话噎得半天没上来气,脸涨得通红。

杜宇坤气急了,上前一步骂道:“混小子,不会说人话就滚一边去。”

“二楞子”认识杜宇坤,也了解杜宇坤象朱大闯一样的脾气,有些惧怕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再乍刺儿。

见大家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苏万林说:“各位父老乡亲,有什么事咱一个一个地说,我和杜乡长都在这儿,慢慢给你们解释和答复,保证让乡亲们满意。”

“说的比唱的好听,不在暗处往死里整我们老百姓就行了。”荣立赋在人群中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又把乡亲们的情绪搞激动了,再次锵锵着要苏万林给个说法。

杜宇坤一见荣立赋气就不打一处来。荣立赋自从丢官之后,依仗着有刘景田撑腰,四处散布谣言,蛊惑民心,朱大闯说东,他就鼓捣人们向西,搅得村支部和村委会的工作很难开展。如今他再次兴风作浪,想必是又有谁给他撑腰了,灌了迷混汤子,甚或吸了摇头丸,恨不得裤裆里的玩意儿都摇摆起来。

耿直的杜宇坤根本不在乎他有什么后台和靠山,当即指着荣立赋说:“荣立赋,别在下面念秧秧说那没用的疙瘩话,有本事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猫在后面鼓鼓捣捣地搞小动作瞎捅咕算什么能耐。”

苏万林严厉地说:“共产党员要光明磊落襟怀坦白,只要你是代表老百姓的利益说话,我们欢迎。否则,就是煽动群众闹事,破坏安定团结,是要受到党纪处分和法律制裁的。”

“说就说。”荣立赋还是站在人群中却明显底气不足地说:“乡里要给我们派建筑队,你为什么不让?”

苏万林一下子听明白了,这是林怀恩暗中作祟呀。

苏万林正色道:“我首先声明一下,乡里并没有决定给鸡冠村派什么建筑队。乡党委确实讨论过建筑队的事,但是,我要告诉大家,有人是想要成立乡建筑队,而且要包揽全乡旅游区的所有建筑。可是,为什么乡党委没有同意这个建筑队进村呢?我不说原因,给大家说一组数字,你们来决定要不要建筑队进村。建筑队给我们建造房屋,不出一个铁钉一米铁丝,干崩儿一平米收100元的手工费;十几个人一天就可以盖好一栋房子。我们呢,30平米的房子就要拿出3000块钱;他们一个人一天就可以揣进腰包里300块。这些活儿我们自己不是干不了,凭啥非要把这笔钱给他们?是我们兜里的钱太多了还是要乐施行善?即使这样,也是穷人帮富人。你们谁敢说比他们建筑队的人有钱?老荣敢说不?二愣子敢说不?反正我是不敢说。”

“二楞子”的确有点楞,打断苏万林的话说:“你别在那儿蒙人了,齐恒信都说了,建筑队是免费给我们建房,建筑费乡里出,就你和窦书记别着不舍得往外掏钱,好像那钱是你家的一样。”

苏万林乐了:“齐恒信呀齐恒信,他连编瞎话都不会,这个瞎话编的也太蹩脚了。建筑队可能无力起早吗?乡里虽说没穷的尿血,可也尿不出钱来。你们可以问问杜乡长,乡干部几个月没开支了,上哪儿淘弄钱给咱们免费盖房子?总不能让窦书记领着我们抢银行吧?”

大伙儿被苏万林的话逗乐了,紧张的气氛慢慢缓和了。这时,梅婷婷发现正在建造的一栋房屋前一个身影一闪,向山下跑去,就连忙问杜宇坤:“那个人是谁?”

杜宇坤不看便罢,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冲着那个人高声喊道:“齐恒信,跑什么跑,有种就回来。”

齐恒信闻听此声,腿脚倒腾的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苏万林见状哈哈大笑,指着齐恒信的方向对乡亲们说:“看到了吧,这就是免费建筑,谎言不攻自破了。”

“二林子,”一个声音从人群的最后传了过来,苏万林一惊,父亲怎么也在这儿?“二林子,不是大伙儿想要闹事。这几天大伙儿心里都跟长草了似的,你就跟大伙儿说说明白,到底又有啥变化了。”

苏万林纳闷,从哪儿刮来了什么风,咋就起了这么大的浪:“爸,你们到底听到什么了,怎么会有变化呢?”

杜宇坤走到苏利民身边,拍了拍苏利民的肩膀问:“老哥哥,是不是有人造谣了?说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帮犊子玩意儿能把麻花拧成什么劲儿!”

苏利民慢吞吞地说:“开始我们也不信,可是这些话越传越盛,由不得我们不信,我们扛不住这么折腾啊。你说实话,是不是我们自己盖好了房子就要收什么建设费了?还要收占地费,还有啥营业税、管理费,说是你们许愿的啥减免通通都要取消。还说一开始批给我们建房的木头也要折价要钱,那不是都说好了是扶持不要钱吗?咋的又想起来要钱了呢?这不是糊弄我们老百姓吗?”

“就是,这老爷子可是从不说瞎话的,他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吧?”

“老百姓是最不堪折腾的,再这么颠三倒四的老百姓就没有活路了。”

“老百姓都是老实人,不逼急眼了谁敢跟政府咋呼?”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苏万林和杜宇坤低声交谈了几句,杜宇坤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苏万林站到一块大石头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乡亲们,缓缓地说:“各位大叔大婶、兄弟姐妹们,这一届政府是不是糊弄百姓,是不是搞形象工程,我说的再动听也没用,你们也不会相信。可是,这次鸡冠山开发你们应该相信呀。别的暂且不说,就说搞旅游服务项目,我苏万林家也是积极参与了的,也和大家伙儿一样搞了个项目啊。不用我唱高调,就让你们说,即使糊弄大家也不可能糊弄自己家吧?”

人群中嗡嗡声顿时响起,不少人应和着点头称是。

苏万林环看了一下四周,接着高声说:“有人说,政府的政策是春定夏变秋就烂,那只是极个别的地方,国家也正在治理个别地方政府言而无信的行为,要求言必信行必果,努力保证政策的连续性。我请大家放心,新民乡党委和政府决定的事不会变,不仅一定三年的政策不会有丝毫的改变,而且惠民的政策也永远不会改变。这不是我也不是我们新民乡党委的话,这是党中央的声音,是共产党的英明决策,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极个别别有用心的人造谣惑众是逆潮流而动,他们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掺杂着兴高采烈的议论声。

这时,杜宇坤拿着手机来到苏万林身边,对苏万林说:“窦书记要和大家说几句话。”

苏万林把手机的通话设置调到免提上,并站到了人群中间。扬声器里传来窦丰源的声音:“乡亲们,我是窦丰源,请允许我和大家说几句话。”

人们还在议论,苏万林高声喊着:“乡亲们静一静,乡党委窦书记要和大家说话。”

人群静了下来,窦丰源的声音清晰洪亮地在山谷里回响着:“乡亲们,我代表新民乡党委和政府郑重向你们承诺,开发鸡冠山旅游区和全乡的旅游事业只是我们造福百姓的第一步,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在乡政府还无力给予资金支持的时候,我们唯一的做法就是给予你们最大的物资支持,给予你们最大的政策支持。不要轻信谣言,新民乡党委和政府对百姓扶持的决策不会改变,最起码三年内不会收取你们一分钱的税费。三年后也会按照最低的标准适当收取税费。我想说的是,在你们有能力交付费用时,在你们的腰包鼓起来的时候,乡党委乡政府还会继续扶持你们,但是那时你们也得适当给国家意思一点吧?我想这样做大家都能理解,总不能你们都富得流油了还不给国家做点贡献吧?国家的发展还是要依靠我们大家的力量,只有国富才能民强,这个道理我想大家都清楚。今天,我只想告诉你们,回头我会安排把盖有乡政府大印的告示贴到鸡冠村,请你们监督,新民乡关于三年以致今后一段时间的政策不会变。如果我们乡党委乡政府食言,你们就拿着这张告示去县里、市里、省里告状,把我窦丰源赶下台。我坚信,我窦丰源绝对不会因为食言而被赶下台!”

人声鼎沸,群情激昂,就连远处观望的外地建筑队也跟着叫起好来。苏利民眼中噙满了泪水,“二楞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梅婷婷跟前,一把抓住梅婷婷的手,连声说:“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人,大人别跟小人一般见识,你只当我刚才的话就是放屁了。”

梅婷婷手一甩,不好意思地说:“谁是你姐姐,瞧你那一脸胡茬子,都快成我大爷了。”

哈哈哈哈,鸡冠山谷里开心的笑声惊扰了林中的小鸟,吱吱喳喳地跟着人们一起欢快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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