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黄昏,山野里升腾着一股微醺的闷热,黏黏的衣服贴在人身上,一动,衣服窸窸窣窣乱响,说不出的难受。本来是不想返回的,刚走了几步,香气还袅袅腾腾地萦绕着,仿佛把我的魂儿勾了去。
“不行,我还是得返回,哪怕就闻一口。”我跟同行者说。他们只顾笑,不解我意,略带一点不情愿,后来还是随我返了回去,第二次去闻主人院中的两盆野兰花。难怪,他们有一点点不情愿,因为我要反复看的,并不是他们想看的;他们着急想看的,又不是我所关心的。
走近些,野兰花的香气宛如一根银线似的飘过来,野性、空灵,如幽谷里的精灵似的扑过来,溜进肺腑,一下子就抓住了你的魂儿,“哧溜”一缕浓香便钻进了你的心尖上。
这两盆兰花的香,尽管都是浓香,但各有不同:花朵浓密的这束是怒放,开过了几日,香得没心没肺;花朵稀少的那束是初放,慢慢地闻,香气有些单纯、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散发成了星星点点的空气。这种香气,仿佛从没有过一样。
“空气有什么好闻的呢?”同行者中有人小声嘀咕,又走到别处。
我在兰花稀少的那一盆面前止步,低下头,躬身去打量她的叶子,观察她黄灿灿的小花,慢慢地吸,使劲地吸,仿佛要把全世界的香气都吸进自己的肚子里。少顷,再徐徐地呼出去,一点香气都不留地呼出去,宛如把整个我都交出去。啊,这个世界原来那么香、那么迷人!(摘自《中国财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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