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月亮
戴荣里
读《浮生六记》,我知道在清朝时的苏州农村,农人在花好月圆时节呼亲引朋,在月光下徜徉,直至黎明,谓之“走月亮”。
我也喜欢走月亮。当绿色麦苗重新进入视野,雪白的月光终让额头呈现皱纹,岁月为心海存留褶皱。我在月光下缓慢地行走,有时听着交响曲,有时背诵唐诗宋词,有时自说自话。月光下的行走变成了与岁月最好的对话。仿佛天与地之间,只有我游走着,一个人走月光的感觉真好。或短或长的阴影被月光映衬在大地上,如婉约内敛的表演,反复咀嚼,才能感觉出味道来。
后来到了北京,我依然喜欢行走。城市公园似乎更能营造走月亮的情趣。但周边高楼倾泻下来的阴影让月光变得沉重起来,永不停息的汽车在公园四周提醒你,城里的月光不再平静如水,月光盛满现代人的紧张与浮躁。我在月光下行走,月光吻着我的足迹,却没有了惊喜与豪情。
夜晚喜欢靠行走锻炼身体的人越来越多,夜晚的月亮和星星在北京十分罕见。人们为了行走而行走,月亮成为多余,星星也不再被需要。行走为行走书写意义,我却在行走中怀想月亮。
雨后之夜,我和好友行走在湿漉漉的马路上,雨水反衬着灯光。夜空阴沉,我俩谈兴渐浓。我真希望天空悬起月亮,让清辉润满大地,为我俩助兴。在乘好友的车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感觉心中有了月亮。在这座城市里,一个人或许就是另一个人的月亮。倘若有人能陪你散步,哪怕无声的陪伴,那份情谊也如月光般清雅素朴。
(摘自《中国纪检监察报》 图/千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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