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波

　　性感与车感

　　卢小波

　　车感也是天生素质。有的人虽是新司机，但转弯、刹车，平滑得如轻轻抚过妙龄女子的肌肤；有的人虽驾龄多年，但你坐在他的车子上，俯仰幅度之大却如在庙中磕头。

　　就像胸大的女人不一定就性感一样，平时灵光四射的聪明男女不一定都能握好方向盘。我不会开车，但冷眼旁观这些菜鸟司机，是件挺有趣的事。

　　我有位女同事，一向稳重大方，属于那种气质美人。单位里的一位帅哥，特别喜欢搭她的车。大概是学“移库”时走了后门，女同事一倒车就胆怯。每逢此时，她就得把那帅哥赶下去，一边倒车一边惊慌失措地大喊：“快！看着我的屁股！看着我的屁股！”此事传为佳话。

　　还有一位女司机，每次上车之前都有隆重的仪式。先换上一双如芭蕾演员穿的布底鞋子，为的是踩油门与刹车时有好的脚感；然后又戴上一双有浮点的手套，为的是增加握方向盘时的手感。我头一次坐她的车时，听着她车上如天籁般的童声合唱，真是享受。问题出在下车时。我前脚刚跨出车门，后脚还在车上，她就立即起动马达，勇往直前。还好我小时候玩过跳格子游戏，单腿跳跃的功夫还没有全忘，一只脚在车上，一只脚在地下，单脚前进了五六米。这种经历，真是令人难忘。

　　文如其人，车更如其人。看人开车，你可以诧异地发现人的另一面性格。比如，一个看上去温柔有加的女子，挂起挡来，乒乒乓乓，稀里哗啦，动作粗暴得让人不敢相信；而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嘴里虽然不停地骂着脏话，挂挡时却可以轻柔得如为婴儿洗澡。

　　我的朋友平素都温和谦逊，但奇怪的是，一谈起驾驶技术，基本上都趾高气扬，仿佛天下第二。那第一，当然是他们的驾校老师。

　　有位小伙子，再难的技艺都一学就会，考倒桩时居然没有过关，急急忙忙请我疏通关系。一问，原来是考试时，不幸发现岳母与他同场竞技，顿时有了心理障碍。更糟糕的是，岳母大人过关斩将，如履平地，他反而没过关。单位里被公认为最聪明的人，在这种情形下砸了牌子，脸面全无。在一片嘲笑声中，他列出了多条理由：车子有问题，天气有问题，老婆有问题，老婆出门前就咒他今天过不了关，兆头不好。这一切，都不影响他过了路考后，一提及车技就眉飞色舞，大吹大擂。

　　要提高车技，应该向的哥的姐学习。一次，我坐在同事的车上，看到一辆的士的车窗上，斜翘着一条美腿。一女同事大叫：“快，追上去！看看这条腿属于哪张脸？”顺便说说，在好色这一点上，女子丝毫不逊于男人。男人只欣赏异性，而女人不放过任何性别的美色。可惜司机技不如人，只能看着那耀眼的美腿随那辆的士越来越远。大家都叹，如果那时是交通高峰时刻就好了。单位里有一位女司机，在下班高峰时就紧盯一辆的士，跟着左突右冲，总能在密集的车阵中趟出一条路，比别人提早到家。

　　（摘自《我为什么没有成为江洋大盗》上海三联书店 图/乐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