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香
◎ 阿简
在所有描写感官的字当中,香似乎是最缠绵温软、引人遐思,也最让人念念不忘的一个。一到夏天,我的印象除了小时候热辣的白日头底下摇晃的柳枝和鸣蝉,永远少不了的就是金红色晚风里的痱子粉香。
暑热初散,晚霞未退的天光里,女人们洗了澡,三三两两地出来遛弯,湿漉漉的头发在夕阳的余晖里闪闪发亮,花露水和痱子粉的香跟身上的桑绵绸衫裤一样家常、闲适而柔软,有一点淡淡的诱惑而不淫邪。我虽与她们素不相识,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前些年在国际饭店,我上电梯时里面有个老外,一转身裙裾飘飘,散发出一股纯正的玫瑰香气。那是我第一次对香水生出喜爱,甚至因为贪恋这个味道还跟在她后面一路同行。可是我始终不知那香水是何品牌,就跟不知芳名的佳人一样可遇不可求。后来,偶尔提起香水,我就会想起电梯上那姑娘,尽管对她的面孔、发型全无印象,只有那裙子的猩红和玫瑰香水的纯正历久弥新。
有一回朋友聚会,简单送了我一瓶香水。瓶子的形状像一个加大号的雨滴,幽黑的底子上星星点点,仿若浩瀚璀璨的夜空。我喜欢它的别致,但不认识那上面的商标。之后我好奇地上网一搜,才发现它价格不菲,后悔不该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更何况,简单的老公当时在海外工作,那香水原本是他回来探亲带给爱妻的。可是既然收了,又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于是素来不用香水的我试着跟它接触,很快被它的美妙收了心——香味浓而不烈,留香绵长。颈后、耳边、手腕,轻轻喷一点,花果的甜香里有盈盈的喜乐和明灭的风情……
前阵子女儿过18岁生日,说成人礼上要有一件象征性的礼物——香水。我手上恰好有一瓶,便顺手转送给她。她虽嗔怪我敷衍,可到底还是收了。周末回来时,我能从女儿身上闻到淡淡的花香。问她对这个成人礼的礼物满不满意,她频频点头,说给女人送香水,实在是最聪明的选择——每次用到的时候,随着那迷人的香味慢慢散开,都会想起它的来处,实在是最细水长流的念想。
(摘自《滨海时报》图/Sunny 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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