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东子

　　卡森和里夫斯

　　◎ 沈东子

　　

　　说起卡森·麦卡勒斯（1917—1967），自然离不开一个男人——里夫斯·麦卡勒斯。里夫斯相貌堂堂，是个退役军人，也喜欢写作，不过只是喜欢而已。1937年，卡森刚满20岁，与里夫斯在南方相识并结婚。婚后不久，两人一起前往纽约。

　　卡森这个略带羞涩的佐治亚姑娘带着一口南方口音走进了纽约文学圈。她喜欢穿戴短装，打扮成女汉子的样子，与大伙儿开心逗乐。这让保守的里夫斯很不习惯，劝阻卡森也不管用，两人的感情开始出现裂痕。更要命的是，她还爱上了喝酒。

　　里夫斯很郁闷，又无法影响她，便决定分居，之后又恋恋不舍，两人重归于好。他们这样分分合合了好几次，就在婚姻来回拉锯的过程中，卡森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1940年，卡森出版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心是孤独的猎手》强烈震撼了美国文坛，连续数周高踞畅销书榜首。那年她才23岁。

　　《心是孤独的猎手》的成功让卡森通向文学殿堂的路一下豁然开朗，可就在这时，里夫斯提出离婚。评论家们认为，里夫斯选择离婚的一个重要原因恰恰是卡森的成功。里夫斯是卡森的第一读者，深知妻子的写作功力有多深厚，这功力是他终生努力也望尘莫及的，这让他沮丧。男人都有英雄情结，里夫斯不愿做平庸之辈，于是重新入伍去了欧洲战场。

　　里夫斯并没有忘记卡森。他虽然是个军人，但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一直牵挂着卡森，她的影子在他心中始终挥之不去。渐渐地，两人开始恢复通信。

　　1945年，也就是离婚四年后，里夫斯从战场归来，与卡森复婚。关于这次复婚，卡森在回忆录里写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对他有一份忠诚，也许仅仅是因为他是我唯一吻过的男人。”

　　不久后，卡森再次中风，这次左半身完全瘫痪；之后她又不慎摔了一跤，导致手腕骨折。命运把卡森置于绝境，她的活动范围除了病床，只剩下轮椅。面对如此恶劣的人生际遇，卡森还能扛，但里夫斯扛不住了，他开始酗酒，谈论自杀，甚至谈论双双自杀。

　　一次，两人开车去巴黎近郊。卡森偶然回头，看见车后座上有两根粗绳子，吓了一跳，连忙催促里夫斯掉头回家。1953年，里夫斯服用过量巴比妥，如一阵凉风飘然西去。

　　对于里夫斯的死，卡森是有歉意的，她知道他之所以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有无力感，觉得自己无法拯救她。他无法拯救她的身体，而她无法拯救他的灵魂。

　　里夫斯走了，卡森更寂寞了。她一直认为，虽说里夫斯的文学造诣不算多么深厚，但他对她的爱，尤其是早年在纽约闯荡时他对她的支持与鼓励，是她终生难以忘怀的。要不是因为生活中有里夫斯，她不会有后来的成就，为此她一直很珍惜麦卡勒斯这个姓。

　　（摘自《深圳商报》图/Henn K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