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他老公
◎陈冬芹
婚前和婚后的我们在生活上并没有太大变化。两个人住在租来的房子,简易的家具,墙上挂的都是旅途中的照片,丝毫没有新婚的痕迹,倒像是一座男女混住的宿舍。
胡浩还是如从前一样,长发飘飘,来去自由,满脑子天马行空。在家里,我叫他老公,他叫我老婆,有点俗,可我觉得无比动听。
也许是受母亲的影响,我从小的志向就是做贤妻良母。虽然也具有当一个好主妇的基本素质,可眼前的他却让我不时力不从心。
他是一个反抗心特重的人。我做了米饭,他就说面条好吃;我做了咸的,他就说甜的好;我做稀的,他就说干的好。起初我把他的话当真,有点沮丧,难道我做的饭真的这么难吃吗?
有一次,我做蛋炒饭,把切得碎碎的荷兰豆拌在饭里炒。盛了一大盘给他,他吃得津津有味,吃到一半突然停下来,问:“饭里炒的不是葱吧?”
“荷兰豆。”我说。
“我最不喜欢吃这个东西了。”他不动筷子了。
我叫了起来:“你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他不慌不忙:“要我吃也可以,先让我喝罐可乐。”
“不行。”我态度强硬。
“那就免谈。”他站起来就要走。
我气急败坏,却还是打开冰箱拿了可乐给他。
他得意地坏笑:“嘿!嘿!我赢了!”
我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他对可乐太依赖,我一直想控制,可还是被绕回去了。
在我住院期间,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情绪也高昂,没有一样他做不好的事。结婚后的一年里,也还是这样。可随着我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他好像慢慢地苏醒了。
他常常吃完饭,站起来,伸个懒腰就坐到电脑前,说:“老婆,一会儿我来洗碗,你别动。”
而我是特别容易受感动的人,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听到我收桌子洗碗,他走进厨房,环着我的腰说:“老婆,你不要太累了,我来洗吧。”
“不用了,我已经洗开了,你就别沾手了。”
他笑嘻嘻地走开,说:“太好了,不用洗碗了。”
(摘自《此身,此心》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图/豆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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