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的路不算太宽,总是在山和河之间延伸,所谓的河是沂河,由于今年天旱,原本宽阔的河面只剩下一条窄窄如玉带一样的水面,偶有几只白鹅在河面上嬉戏,裸露的河床上,成群的山羊悠闲的啃食着绿绿的青草,路上车辆很少,零星的遇到的只是推着小车或提着篮子,去劳作的村民。过了几座山到了武哥的老家,沂水泉庄,这里的村庄大多坐落在山脚下平坦的河床边,当然半山腰也零星的散落着几户人家。在翠绿的树木下可以隐隐的看到房屋的一角,很是向往。
这里的房子大都是石头做的,记得几年前冬天来的时候,室内和室外的温度差不多,夜晚躺在床上可以透过房子的石缝看到点点星光。几间低矮的石头房子,几只在院子里撒欢的小羊,还有几只躲在树荫下刨食的老母鸡,这些基本就是一个家庭的全部。屋里很少有家具,一张床,一张饭桌,一个很古老的立柜放着一台很小的电视机,好的人家可能用电器做饭了,而多大数人家还是生火做饭,夏天在屋外,冬天在屋里,屋里到处可以看到烟熏火燎的痕迹。武哥的父亲今年60多了,看上去黝黑的脸庞有点憔悴,还是穿着那件破旧的军装,那时武哥当兵时给他的,大约有十几年了吧,也许早知道我们要来,老人家早早的去赶集了,买回来很多蔬菜还有一大块猪肉。
中午是家里的嫂子做的饭,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妇女,很勤快,没有太多话,只是一味的给我们倒水,倒酒,用家乡的方言让我们吃菜。中午本想叫家里少做点饭,随便一点,可还是满满的一桌,这里鱼和虾是没有的,以肉居多,所谓的炒青菜也是菜和肉差不多,虽然早就告诉过家里,少放肉,可这里的习惯就这样,少放肉会叫人笑话的。中午休息一会,大家要去爬山了,我是很不愿意去,我怕累。可没办法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趣。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山离得很近,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我们开始爬山了,山脚下至半山腰凡是有土的地方都被百姓整成了梯田,大都种的花生地瓜或棉花之类耐旱的作物,稍微贫瘠的地方则种上了果树,核桃之类的我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武哥告诉我,这里的人就是靠着生活,年轻的出去打工,妇女和年龄大的在家收拾农田,一年收入很少,但很辛苦,现在还好点,路修好了,原先更惨。
我很难想象他们挑着担子,上山的情景,我的确感到累啊,山看上去不高,我休息了10多次,实在是没办法,咬着牙往上爬啊,好不容易到了山顶,那里的山顶称之为崮,很平坦,上面居然还有一户人家,3间石头房子,孤零零的在一座泉眼边,家里的主人正在放羊,干瘦的看上去50多岁的样子,走进一看居然和武哥同学,这下不得了了,非要叫家里坐坐,喝口水,去吧,正好拿的水早就喝光了啊。到了家里还没坐稳,便喊女儿生火炒鸡蛋炒花生,非要喝酒,怎么劝也不行,20多年没见了总要喝点,家里没什么菜,鸡是自己养的,花生是自己种的,说着说着要去杀鸡,总算被我们拦住了。一会功夫鸡蛋炒好了,满满一大盘,估计10几个的样子,金黄金黄的,很香。酒我是不喝的,我喝水,山里人没太多的话,但看着那张真诚的面孔,我喝了两暖瓶水啊,撑的不行了。问起他在山上住方便吗,他说可以啊,就是孩子上学不方便,大女儿在乡里上初中,每周回来一次,儿子明年要上学了,现在先锻炼锻炼,学校在山下,怎么得走半个小时啊,我见过那座学校,应该很远,我问他这么小能行吗。山里孩子没那么矫情,没问题啊。问起女儿的成绩,还不错,就是生活苦点,周一从家里带上5天的煎饼,菜呢就是炒咸菜。鸡蛋是用来卖钱交学费的,家里不舍得吃。
主人总是觉得不怎么尽兴,我看得出他酒量不太,而且有点醉意了,说了好多遍我们要回去,家里还等着呢,这才让我们走,并告诉我们下次来时我们吃鸡,弄点野味,我知道他不是套话。看看他用力挥手的样子,我已经感觉出那份质朴的真诚。回到家里,饭已经做好了,还特意杀了只鸡,隔壁的大爷和五叔也来了,说是要陪我喝酒。其实他们不会让酒,都是一起端杯,一起喝酒。席间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不停的给你夹菜倒水倒酒,生怕慢待了我这位来自远方的客人。那晚不知道喝了多少,但感觉没醉。
早上起来便要回淄博了,邻居们都来了,提着一篮蓝的樱桃,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回来的路上,问起武哥,他说再过20年等退休了回来住,他们那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人还是活到老干到老,没有什么工业,打工也睁不几个钱,但人好,原先的时候家里出门都不锁门的,现在也是。其实我何尝不是啊,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山峰,心中总有一丝留恋,是那种淳朴,那种善良,深深的感动着我。是啊今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还会有多少人向他们一样,真诚的对人,没有客套虚伪,只有那份来自内心的质朴,让人感到亲切。再见了,老区,那份浓厚那份淳朴那份真诚我会一直留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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