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一起走天涯
◎ 邓燕婷
这几年外出旅行,我只带女儿爱美丽一起上路。
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孤绝凄寒的冬天里,车被白雪深埋,结了冰的芬兰湾一片白茫茫。我踩着深雪呵着手,看她拍雪地上鸽子留下的小脚印,她惊喜地说:“妈妈,看呀,它们像一枝梅花,又像天上掉下的一串星星……”坐火车回莫斯科,她执意让我两手空空先上车,她一个人左右拉着两个大行李箱,挤在人群的后面。我坐在有暖气的车厢,透过车窗看着在大雪纷飞中系着格子围巾的女儿,突然觉得她长大了。
2011年7月,日本大海啸刚过去不到半年,我和爱美丽去了一趟日本。在千叶县特有的悬挂式空铁上,车里贴着一个画家的浮世绘展海报。她说很想去看看,于是我们沿着中央区的大路穿过小路,经过神社,经过警署,一路问了走去,薄暮时分才到达美术馆。快闭馆了,职员让明天再来,我看女儿一脸失望,便上去恳求他们:“明天我们就离开了,能不能让我女儿进去看15分钟?”获准后,我在外面的休息区拿着行李等着,到点后,我看着她一脸满足,施施然地走出来,歉意地说:“妈妈,辛苦你等我了。”我内心的喜悦岂是一刻钟的等待可以换的。这份喜悦是永恒的,这些美丽片断,就算以后得了老年痴呆症,我都舍不得忘掉。
晚上回到成田,在靠机场的一家海边酒店,我们正在床上看书聊天,突然觉得电视机和床头灯都在晃,我说:“不好,地震了!”她说:“妈妈,快进洗手间!”之前看攻略得知,日本洗手间是用特殊塑料做的,即使整栋房子倒塌了,那儿还能像盒子一样装着人。两人在里头互相安慰,等待救援,没想到半天没来人。我们忍不住跑了出去,整个过道上只看到中国人,没看到日本人。经理慢悠悠地来了,告诉我们只有五级,不是事儿。他们真是震惯了。我们呢,重新睡下以后完全是一副死过翻生、共患难的样子。(摘自《散珠儿》广东人民出版社 图/亓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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