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国伊豆

　　水果色

　　◎ [日]渡边有子 杨林蔚/译

　　我家的起居室里放着一个陶制的大单口钵和一个需要双手才能抱起的木碗，里面经常装满了水果。我一看到美味的水果就迈不开腿，买回来的水果不知不觉就堆成了小山。冰箱里放不下的水果就放在这两个容器里，摆在起居室里供人取用。当然，厨房里没地方放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用水果代替花束来装点房间别有一番情趣。

　　在我看来，水果和鲜花有同样的功效——自身都有香气和或浓或淡的色彩。房间里放上这样的有机物品，让人觉得视线都变得柔和起来。这两个容器摆在桌子上，春天装草莓，初夏装樱桃，小小的浆果放在大大的碗里既起到装饰的作用，也方便随手拿着吃。每次经过桌子的时候，我会从这漂亮的“摆设”里拿一两颗樱桃噙在嘴中，心情也随之美好起来。

　　夏天来临的时候，我就往里面放李子、梅子和桃子，它们外形圆润，口感鲜甜，味道芳香醉人。水果买得越多，吃得越多，越能给身体好好补足水分。光是看着这堆水果就让人忍不住琢磨：是直接拿着吃好呢？还是切片再冲入冰凉的碳酸饮料弄成糖水好呢？或者是榨成汁做果子露冰激凌？

　　进入秋季，水果的品种就更丰富了，不管是柿子、日本梨、葡萄、苹果、西洋梨，还是木瓜，放在这两个容器里都非常耐看。到了冬天，钵子和碗里就盛满了黄色或橙色的柑橘类水果。我家的起居室里一年四季都点缀着缤纷的水果色。

　　我觉得有了水果做装饰就用不着再买花了，当然花朵调节心情的作用也是无可替代的。比起用复杂的花朵做搭配，我偏爱仅用一种花朵摆出的自然造型。初春时节放一束风信子在窗边，远远看去仿佛与射入的阳光融为一体，房间里满溢着喜迎春天的气氛。

　　因为对花不是很了解，大部分时间我在起居室里摆放的还是水果。无论是鲜花还是水果，它们都能让人感受到季节的变迁，在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摘自《家的日常，家的自在》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图/千图网）

　　◎ 南国伊豆

　　暮春，祖母的花园里桃花开过，梨花飘过，燕子回来了。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当我坐在小竹椅上抬着头把这支歌咿咿呀呀唱给梁上的燕子时，燕子来来回回地忙碌着，还不忘用歌声回应我。我不知道它唱的是什么，就去问祖母。祖母揽紧我，笑着说：“燕子说，不吃你谷，不吃你米，借你一根栋与柱……”

　　我听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明白。燕子在木槿树上穿梭了几回，木槿花便开了，我怀疑那是举着剪刀一样的尾巴的燕子从天上裁了一片霞回来。

　　因而，我喜欢上了燕子。

　　七夕，祖母牵着我采回一篮子木槿叶。她把木槿叶放在木盆里用双手轻轻地揉啊揉啊揉，慢慢地，墨玉似的汁液流出来了。我用手一捞，丝滑丝滑的汁液从指尖滑落下来。祖母用它给我洗头，据说在七夕时节用木槿叶洗头，长大后就不会掉头发了。

　　多年后，我的满头秀发到了该掉的季节还是会掉，我知道那是新陈代谢的结果，可是我记住了木槿那绸缎般丝滑的汁液。那墨绿色的血液流过童年，也柔软了我的梦。

　　（摘自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