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一洁
这时节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韭菜出头了,长到一乍长。在我们老家,一乍是手指尽量张开,从拇指到食指的距离。母亲常像诗人一样感慨:“呀!这嫩摇摇的韭菜,摇得人心都翠了。”
掐一根,水珠儿便从断口沁出来,真是水汪汪的头刀韭啊。
说了韭菜,不得不说香椿。
香椿树特别高,很难采到。父亲很聪明,弄一根长长的竹竿,顶上用布条缠一把镰刀去够那些小芽儿,我们负责在树底下捡。
不过就算家附近有好几棵香椿树,像这样去采香椿,在一年中也只有一回两回。像这种东西每年能尝个鲜就知足了,吃不够的东西才是最好吃的。
所以这种春天的鲜美是可以怀念一整年的。
我到了南方之后学会了挖马兰头,在春风微拂的晴天蹲在青绿的田梗上,一株一株地分辨的过程就有无限的快乐。还有一次我在龙井的茶垅边闲逛,被人教会了认识荠菜,不知不觉几个人就摘了一大堆。荠菜不如马兰头水灵,但跟马兰头一样吃到嘴里有股很接近春天、接近大地的滋味。
春雨绿了野菜,也催生了一拨又一拨的新笋。吃货前辈李渔在《闲情偶寄》里把笋奉为蔬食第一品,真真儿的是春天里的好滋味。
只是我发现这些菜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吃前要拿水氽一氽,然后再做成菜。它们不比韭菜和香椿,那么浓烈,那么直白,好像一个冬天没干别的事,都在为春天的出场做准备了。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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