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
◎ 何庆良
1976年,我在部队提干了,拿到53块钱工资。作为一名有工资的年轻军官,我顿时感觉今非昔比,各种欲望蠢蠢欲动。
我的第一个心愿是给妈妈买块表。这是全家人的第一块手表。过去,全家人就靠着一架昭和十九年生产的日本挂钟计算时间。最辛苦的人是妈妈,她即使在梦中都要清楚地知道时间:何时起床给下夜班的爸爸开门,何时起来给炉火添煤,何时叫我起床洗脸吃早饭……
妈妈没有表,却变成生活中的生物钟。
妈妈上下班从不迟到,生活已经把她格式化了。她要为每天的生活绷紧神经,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耽误全家人的工作。
妈妈太累了,这就是我给妈妈买表的初衷。
不过那时候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表,因为买表要积攒许多工业券。幸运的是,上海的战友中有的家长是仪表局的领导,我凭着战友的关系为妈妈买了一块上海手表厂产的全钢的宝石花表。
妈妈喜出望外,她从没奢望过自己能戴手表,因此坚决不要,还让我留着用,可我的心愿不是自己先戴上表,而是把第一块手表送给妈妈,以此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把第二块手表送给爸爸,以此弥补他曾把一块心爱的英格纳手表送给叔叔的遗憾(后来,我给爸爸买了块“英雄牌”手表)。
那块宝石花表陪伴妈妈31年,直到妈妈生命的尽头依然“滴答”地奔走在时光的刻度上。
(摘自《孝心不能等待》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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