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

　　老卢的爱好

　　◎皮卡

　　

　　老卢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吃泡米饭。还是主任的时候，他一把饭菜整理成泡饭的样子，就有很多年轻人围拢过来。有的说“您这饭吃的有个性，就像您的人一样仙风道骨”，还有人说“您这个太清淡，让我给您添点儿料吧”，说着就把糖醋小排往他碗里加，只有怀孕的小路说：“这种吃法对您的胃不好。”饭后，老卢总爱拉着年轻人打牌。小路问：“您为什么爱打牌？”他说：“找下胜利的感觉嘛，我总喜欢赢的感觉。”

　　老卢闲着的时候，总是爱放手机里的一段钢琴曲。这时，跟着的同事总会说：“这么好的曲子，您哪里下的？”他说：“我儿子弹的。”大家都会说：“真不错，就跟唱片里的似的。”还有的说：“有空传给我吧，我把它做个手机铃声。”

　　有一天，老卢突然被免了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在外边开会，他又吃起了泡饭，可是周边不再有人簇拥。这时，小路过来了，说：“今天您的泡饭好清澈啊。”老卢说：“是啊，难得。”小路说：“这里的米饭太硬，不如我请您吃碗热汤面吧。”用餐结束后，老卢不好意思再去拉年轻人打牌。小路顶着大肚子说：“我陪您溜达一下吧。”在路上，老卢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首曲子。他接完电话说：“其实，这是我儿子唯一会弹的一首完整的曲子。弹会了这首之后，他不愿意再学下去了。”小路说：“没关系，这是他的成长纪念，您做成铃声真的很用心。”

　　一天，上级突然下通知，老卢升职当了副局长。聚到他身边的人逐渐多了，大家都关心地问他为啥不吃捞饭了，他说不爱吃了。大家都有些遗憾。有人怯生生地说：“您还打牌吗？”老卢说：“不打了，我去遛弯了。”老卢想找小路聊聊，感谢她陪自己度过了那个时期，不过，小路回家生孩子去了。

　　老卢给她打了个电话表示慰问。小路说：“怀孕期的人对什么都很敏感，看谁都像自己的孩子，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健康以及孤独。你儿子的那首成名曲真的很好听。”老卢说：“只因为我是领导吗？”小路说：“我只喜欢我觉得美好的东西。”老卢说：“这算是胎教吗？”她说：“我希望这是身教。”

　　（摘自《三联生活周刊 》2015年第39期图/伊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