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底梅花
◎戴蓉
我买了几个梅花碗,碗的外侧是低调的蓝灰色,碗里却有几枝梅花从碗底一路开上来,褐色的枝条衬着象牙白的花朵,疏朗而秀丽。
用梅花碗盛米饭,对面的人看不出碗里的文章,但吃着吃着就可见梅花一朵朵露出来。我不理会别人说的那一套“梅花彩头不好”,讨不讨彩不重要,梅花让我觉得赏心悦目就够了,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事只是做来让自己高兴的。
拿起绒布细细擦拭旧首饰的时刻也是享受静谧的好时光,因为暗淡无光的又重新闪亮,尘封已久的又被捧在手心,不见天日的美被遗忘后又辗转返回。时光沉淀在戒指上,戒指缠绕着红线,静默而亲切。旧首饰仿佛一出老戏,或许无法与时髦的生活方式相搭配,但其中生活的味道依旧让人动容。
有人说,当你开始静下心来欣赏那些“咿呀咿呀”的起承转合时,就说明你已经老了。
台静农先生在追忆张大千的文章里曾写到,台静农总会画一幅梅花送给过生日的张大千,而张大千也总是欣然接受。最后一次过生日时,台静农画了一副枝繁叶茂的梅花图,因求简不得,他只好添上很多圈圈。张大千看后笑说:“这是冬心啊!”话虽如此,可画上的梅花还是那么欢快,饱含兴致。台静农还在画上题了宋人的诗句“孤灯竹屋清霜夜,梦到梅花即是君”,于是远隔重洋辗转万里寄赠好友的梅花图就有了惆怅难言的滋味。看来,梅花总是开在多情人的心里。
(摘自《容我想想》文匯出版社 图/千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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