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对错的爱情
◎ 宋冬野
很小的时候,有一位叔叔经常打电话给我妈,还总带我出去玩,给我买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13岁那年,由于我的暑假作业写得太潦草,我妈一气之下撕掉了我的作业本。这并不奇怪,从一年级开始,我妈就患了狂躁症。
我一气之下穿着拖鞋跑到我爸的单位,把多年来她和那位叔叔的事全都告诉了他。那天是7月12日,事情的结果谁都能猜到,我妈离开了家,和那位叔叔结了婚。
第一个问题:这算得上是爱情吗?
从那时候起,我便从班上的学习委员渐渐变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
10年前的7月12日,那时我的家庭状况已经趋于平和:父母都已再婚,所有尖锐的问题也慢慢淡化。这天,我妈端出一个蛋糕,一脸笑意地说:“妈对不住你。”我那位叔叔则坐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那时候,我妈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暴躁,再也不会抄起扫帚怒气冲冲,遇到难以解决的事,也不像从前那样独断专行,她会下意识地看向我的那位叔叔。
这个男人是高等院校优秀毕业生,从没谈过恋爱,却爱上一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女人,这一等就是10年,从未间断,最终如愿以偿。在如愿以偿之后到现在的十几年,他坚决不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和有孩子的女人每天如同初恋,每天都过情人节、生日、结婚纪念日。对于做饭、洗衣、收拾屋子,他无一不会。他还瞒着孩子的母亲资助那个花钱如流水的孩子,帮那个孩子解决各种惹出来的麻烦事。
这就是我的那位叔叔,一个“破坏”了我的家庭,却被我奉为人生楷模的男人。当我看明白这些事的时候,才恍然大悟,每年7月12号的蛋糕并不是歉意和赔偿,而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深深的、永远也说不出的感谢。
第二个问题是:这样的爱情是不是正确的?
其实,对也好,错也好,至少我已经明白,我并不是一个错误。
(摘自《去你家玩好吗》三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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