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公子

　　书语莫负情话

　　◎小乔公子

　　

　　他俩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两人岁数都不小了，各自也都相过不少亲了，对相亲这种形式也没了太多新鲜的感觉。

　　在程式化的寒暄之后，他们又开始了习惯性的沉默。他发现她手里压着本19世纪英国的小说，就说：“原来你喜欢看书啊？”于是，两人围绕着书和文学聊了很长一段时间，聊着聊着，他邀请她到旁边的书店里去逛逛。在书店里她看到了一本书《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说：“最近这本书很火啊。”

　　他说：“这本书正好我有，我刚看完，下次可以借给你。”

　　她兴奋地说：“好啊。我可以在上面写批注吗？”

　　他问为何。她说：“我最喜欢在别人的书上写批注了，这样我们等于共同拥有了一本书，而且书里留下我的印记，这其实就是我的一段生命历程。”

　　他心想，好文艺的一个姑娘，我喜欢。

　　回到家里，他马上找到了这本书，并且准备再读一遍，以便下次见面可以讨论。就在他把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到茶几上，准备品读的时候来了个电话，回来时他发现淘气的猫咪把咖啡弄翻了，书的一个大角被浸湿了。于是，他在网上买了一本快递给她，没有署发件人，也没有解释，他认为这是种浪漫。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虽然他清晰地看到系统的接收人是她的名字，但再没有收到她的任何音信。

　　一年之后，因为工作培训的关系，他和她碰面了，他忍不住问道：“收到我的书之后，为什么你却不再理我了？”

　　她说：“你都表示得那么决绝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表示很诧异，深感其间定有什么误会。

　　她说：“你有没有听过钱锺书的话：‘男人肯买糖、衣料、化妆品送给女人，而对于书只肯借给她，女人也不要他送。这是什么道理？借了要还的，一借一还，一本书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而且不着痕迹。’你开始说借，后来又买书给我，我觉得是表示咱们就决绝了，而且是以很君子的方式。但是，我还发现你很懦弱，懦弱到不敢写自己的名字。’”

　　他有些惊愕地说：“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培训结束的时候，她给他发去了那书里的一句话：“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他说：“我不甘心。与其信书语，不如说情话。”

　　最近，我吃到了他们的喜糖。他们把婚礼请柬做成了书的样子，并解释：“每张婚礼请柬都是一本即将打开的书，我们好好写，你们好好读。”（摘自《新民周刊》2015年第30期 图/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