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爹

　　洪金宝的大餐厅

　　老 爹

　　那一次，我们剧组来到新泽西，住的地方离纽约有一小时车程。为什么不干脆住纽约呢？理由很简单，导演洪金宝在这里买了一所宅子。

　　除了睡觉，我们的一切活动完全围绕着厨房展开。

　　基本上，我们一天七餐是逃不了的：

　　早上6点起床，先来份咖啡加面包；到9点吃正式早餐，有人吃奄姆列，有人下公仔面，中西口味各凭爱好决定；中餐是12点，炒饭炒粉，加各色菜肴；16点钟吃下午茶，有饼干、蛋糕、三明治和汉堡包；晚上7点正式晚餐，最为丰富，大鱼大肉摞在餐桌上；半夜12点吃第一次宵夜；谈剧本谈至清晨3点，吃第二次宵夜。

　　第二天早6点，又是新的一天循环。其间有人疲倦了就去小睡，起来后发现一大碗热腾腾的靓汤摆在桌上。

　　从住进洪金宝导演家第一天开始，大家就吃得不能再动。我们每天喊着要吃清淡一点。

　　“好。”洪导演说，“今晚只吃水饺如何？”

　　大家举手同意，但一到餐桌上，发现除了一百多个水饺，至少加了七八道菜，而饭后甜点有红豆沙冰淇淋、酒酿丸子……

　　剧本一天天地完成，食物也一天天地增加。众人技痒，加入烹调队伍。客串厨师的高手们偶尔表演，化腐朽为神奇，把简单材料做得像满汉全席。晚上把要扔掉的西兰花梗切片，浸在蒜蓉、朝天椒和鱼露之中，第二天便完成一道美味的泡菜。

　　洪导演是一位很孝顺父母的人，爱小孩，爱狗和马，厨艺并不逊于演技和导演功力。我们吃他做的菜，撑得大喊救命时，他又上一道新的佳肴，让我们忍不住又伸出筷子。每次听我们的赞叹后，他的口头禅永远是：“你们还没有吃过我妈煮的菜呢。”

　　我们从在西班牙拍《快餐车》至今已有十多年交情，当时在西班牙，也是他从头煮到尾。我慢慢摸清他的个性，知道唯一应付他的方法——带大量普洱，沏出浓如墨汁的茶，一天喝它数十杯，便不怕洪导演的食物攻击。

　　终于到了返港前的一个晚上，众人再次要求吃得简单。“好。”洪导演说，“今晚只吃咖喱饭，如何？”大家举手同意。他又说：“我买了四只大波士顿龙虾，切来灼咖喱汁，头尾和壳，用来熬豆腐芥菜汤。”

　　洪家的大餐厅又开始营业了。

　　（摘自《女士》2015年第4期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