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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痴鹞儿

时间:2023/11/9 作者: 爱你 热度: 10726
◎ 曹家桥

  虫痴鹞儿

  ◎ 曹家桥

  鹞儿是绰号,是他自己的娘亲取的。

  鹞儿长相瘦长——肋骨铮铮、胸脯内凹、肩胛耸起,常年穿件夹克衫,前襟敞开,迎风鼓起,飘飘欲仙。娘亲说他“成天摇来晃去,就知道逗蛐蛐,像只不着地的鹞儿”,便有了此名。

  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家门口那条不长的街巷,每到暑期便自发形成蛐蛐集市。墙根、屋沿、石板路旁总是围着一群人,蹲、站、围、挤,伸长脖子窥视蛐蛐。每当一处摆开阵势,围观者更是里一层外一层地起哄。火辣辣的大太阳下,油头汗面的人扯着嗓子叫好。那时的人比较宽容,骑车的只是摇响铃推着走,过往的扯起嗓子吼“让让让”。黄昏降临,路灯亮起,人们各自掖着欢乐和愉悦散开。

  “文革”来了,这里自然成了重点扫荡之地。追究始作俑者,有人眉须活现地说是鹞儿。告发者指证他最初在门前放张角牌凳,泡杯茶,将几个竹筒里的蛐蛐倒进倒出地斗,随后好事者才有样学样,沿街伸展形成。于是,鹞儿成了宣扬腐朽没落封建余孽的典型,被下放到农村劳动。

  不过,现在有研究市井文化的学者说,早在南宋,这一带街巷就有斗蛐蛐的风气,当年处理鹞儿是冤假错案。

  后来,改革开放了,民间成立了蟋蟀协会,在花鸟市场摆摊的鹞儿被众人拥戴成裁判。当传来政府要为斗虫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时,学者们焦躁起来,寻得鹞儿先生一问,得知他家藏了不少盆和书,什么《尔雅图》《毛诗虫鱼考》、明人高承埏的《蟋蟀谱》等,不禁欣喜若狂。还有珍贵的盘龙凤头顶珠的宣和罐、雕刻着梅竹兰菊的平章罐、象牙斗虫器具和虫笼……这都是物证!

  现在,鹞儿每日淡然地坐在花鸟市场,交代伙计把东西仔细包装好,说:“祖宗传下来的宝贝,交给国家保管才安心。”

  (摘自《杭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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