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迢迢山水
◎ 慕容莲生
林语堂真是一个可爱的老头,他在《八十自述》一书中这样写道:“我回厦门时,总在我好友的家逗留,因为我热爱我好友的妹妹。”
这个妹妹名叫陈锦端。他十七八岁时对她心生热爱,相爱却未能在一起,直到八十岁仍然难以忘怀。正应了白居易那句诗: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还有一次,陈锦端的嫂子去香港探望暮年久病缠身的林语堂。听说陈锦端还住在厦门,他双手硬撑着轮椅的扶手要站起来,高兴地说:“你告诉她,我要去看她!”
他的妻子廖翠凤虽然素知他对陈锦端一往情深,但也忍不住说:“语堂!不要发疯,你不能走路,怎么还想去厦门?”想想也是,他颓然坐在轮椅上,喟然长叹。
陈锦端若是知晓这些事,心有何想?
于女人来说,青春时曾被几个男子爱过或许并不值得骄傲。骄傲的是,是否有那么一个人,虽不能与你白首偕老,但他将你放在心间一辈子。若能得这么一人,此生足矣。
于男人来说,一生爱过几个女子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想起她都满心欢喜,想去见她,就像红蜻蜓想望见油亮的绿草。这有多好。
爱,或许无须计较在一起时有多热烈,单看不在一起后,能否爱如当初。隔了迢迢山迢迢水,你知她在那儿,她知你在这儿。好好地活着,美好相望,而不是从此陌路,相忘于江湖。
(摘自《点点梅花为我愁》北方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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