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月

　　替女儿找爸妈

　　◎ 文 月

　　

　　2001年8月的一天，柏玉翠带着12岁的女儿柏洁从湖南乡下来到广州。她在郊区花150元钱租了一间小小的民房，把自己和女儿安顿下来。然后，她到商店买回一大摞白纸、一支毛笔和几瓶红墨水。回到小屋，她把女儿拉到身边：“小洁，妈带你来广州找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他们，你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妈，我们回去吧！我求你了……”“不行，妈说过已经没钱养你了。”

　　柏洁怔住了，她听邻居王婆婆说过，她还小的时候，很多人给柏玉翠提亲，但条件都是让她把捡回来的养女柏洁送人，柏玉翠死活不愿意，直到现在36 岁了，她仍单身一人……柏洁不说话了。柏玉翠坐在小凳上开始写，一直写到东方起了鱼肚白，终于把买回来的白纸写完了。她数了一下，一共是280张。

　　柏玉翠来到12 年前自己打工的那家摄影器材厂，当年，一个女人在这个门口把柏洁塞到她手上，等她反应过来，女人已经跳上一辆车跑远了。她拆开婴儿的襁褓，里边只有一张字条：“帮帮我，救救这个孩子吧！”字条下边写着婴儿的出生日期。就这样，她把柏洁带回了家乡，一直抚养至今。

　　她拿出糨糊，从厂门口开始，沿路的电线杆、宣传栏她都要贴上一张字条。一天下来，这个厂方圆五里之内到处可见一张用红笔写得歪歪扭扭的寻人启事：

　　12年前，也就是1989 年4月18日晚上大概9 点钟，有一个女人在XX 摄影器材厂门口塞给我一个女婴。现在，我有要事和这个女人商量，关系到这个孩子的生命，请本人速与我联系。有知情的人希望能告知，我万分感谢！

　　联系人：柏玉翠 联系地址：广州XXXX

　　十几天过去了，柏玉翠寻找的那个女人始终没有露面。她带来的家里所有的积蓄已经用完，租的房子也即将到期，柏玉翠不得不外出打工。她跑了好几天，最后和一个火车站仓库的主管软磨硬泡了两天，人家才答应让她做搬运工。母女俩就这么挨过一天又一天，柏玉翠又贴过两次寻人启事，但都没有结果。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柏玉翠越来越憔悴，有时做着做着事情就晕了过去。

　　三个多月后的一天傍晚，柏玉翠正在门口生火做饭，一对老人走到她面前，两个人看上去都约摸六十多岁。一坐下，他们就开门见山地对柏玉翠说：“我们想领养柏洁。我们的女儿在国外工作，就我俩在家，能给她提供一个好的环境。”柏玉翠考虑了三天。三天后，她让两位老人带走了柏洁。她也跟去住了几天，确定两位老人对柏洁十分疼爱之后，她才回到湖南乡下。

　　她走的那天，柏洁哭着说：“妈，你要常来看我。”柏玉翠的眼眶红了红，扭头上了车。

　　一个学期过去了，柏洁一放假，就和两位老人说要回湖南乡下看望妈妈。老人决定和她一起去。柏洁又回到了熟悉的山村，她径直冲向自己住了12 年的泥砖房，推开门一看，里边空空荡荡的，结满了蜘蛛网，很久没人住的样子。她叫了起来：“妈——妈——”没有人回应。这时，隔壁的王婆婆走了出来，问道：“小洁，是你吗？你回来了？”

　　“王婆婆，我妈妈呢？”

　　王婆婆拉住她的手：“小洁，你妈是个好人啊！她上个月去世了，乳腺癌，她就是检查出得了这病，才把你送回广州，说她死前要让你有个好归宿……”

　　（摘自《最受读者喜爱的文章大全集》华文出版社 图/傅树清）